第一次离家时,是我十一岁那年,那年我正在读小学五年级,也正是那会儿,爷爷脑萎缩病情加重。或许是为了让当时调皮捣蛋的我成绩有所好转,或许是为了让奶奶有更多精力去照顾爷爷,父母在一番思量后,将我送去了离家二十多公里外的一所寄宿制学校。
我的童年生活还算快乐,但在我的记忆里,那所学校里的日子是苦的。那时候我家境尚可,父母在上海工作还算顺利,但或许是学校太过重于成绩的原因,自进去那里一段时间后,自卑的性格便生在我的脑子里,而此前我从未有过那种感觉。我想,这大抵也是后来患上抑郁症的缘由之一。而关于那所学校,我不愿再提,唯独值得一提的是,在那个地方我学会了很多事情——比如如何伪装自己——那是我对生活的第一种认识。
初中毕业后我终于离开了那个地方,虽然心中早已不满它千万次,但是在要离开的时候,却仍有些不舍,毕竟我在那儿已经生活了五年,且是我从童年步入青春期的五年。除此之外,我的内心无比欢悦,因为终于离开了那个我曾受过欺负、无人可以依靠的地方。而相比之下,高中生活到算平静快乐,也是在那里,我认识了至今为止我最好的朋友强子,以及我的初恋女友——璇子。
男生的友谊不必多说,球场总是最容易交到朋友的地方,我和强子正是在篮球场上认识的。我与他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他如果失踪了,他妈妈第一个想起的的人一定是我。强子的性格有些暴躁,也有些内向,这些特点和当时的我一般无二。高中那会儿我一个人住,每到双休日,强子和我便窝在我租的那个只有十几个平方的房间里,一起打游戏或者聊天,但是最让我们开心的是一起打篮球,一打可以是一个下午,也可以是一整天。可惜的是,我们逃不过距离,毕业后联系渐渐少了,到现在也快三年没有再见面,虽然偶尔也会联系约定吃个饭,可却总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而相比较于友情,我的第一次爱情似乎更早的消亡了。
我第一次注意到她,是在高中军训。教官是个结实的胖大叔,看起来很是温和,而他的性格也正如他看起来般温和。休息的时候,他问有没有人愿意唱歌,于是她便被推了上去,而后我便听到了那首《怒放的生命》,我也实在不会想到一个清秀的女孩会唱这样的歌。那个女孩便是璇子,后来她变成了我的女朋友。
那个时候的爱情大多数是发展在地下的,我和她自然不例外。现在想起来,老师大概是知道的,但是那种情况他们也不愿去管,所以我和她也算安全。说起我和她的爱情,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人除她之外,就是小波了。小波是个学霸,高二下学期我们仨就熟络起来了,于是每次放学我们三个都是走在一起的。我自然不大愿意,可是碍于璇子没注意到我的不开心,而且我们也没有腻在一起,所以我便不提这件事,久而久之便习惯了。那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毕业。
高三是段令人压抑的时光,学校取消了双休,只有礼拜天下午是休息的。那时候我最安逸的时刻就是那天下午看璇子坐在教室里写作业。阳光透过窗户照落在桌子上,树叶随风而起,冬天的一片素白,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静,似乎是上天在眷顾我们,在匆匆而逝的时间里给我们一丝喘息的机会。我喜欢在那些时刻看着她,就像我和她走在学校后院的林荫小道上般安隐;就像我和她拥立在看台般安逸;就像那年夏天,有个女孩站在操场上唱着《怒放的生命》,热风吹过,她那略微晒黑的脸上流落几滴汗水,而男孩心不在焉的四处张望,如那般安逸。
我们约定在一起,但是我和她的爱情死在了一百五十里的距离上,死在了电话里,或许也是死在了高考成绩下来那天,总之,再没有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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