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就死了呢?”这是A君在活着的时候脑子里最后的想法。
虽然A君在逃亡的过程中没有见过黑化屋,但他也很清楚,黑化屋,他和人很不一样。他不老不死,能控制常人,能力超凡,喜欢玩弄人于鼓掌之间。但是幸好,他有一个弱点,怕符咒、怕神佛。就是这一点让A君觉得自己可以杀了他然后逃出去,“只要把他找出来,把符咒扔他身上,这一切就可以结束了。”,他揣着裤兜里的符咒,安慰般地对自己说道。
彼时的A君正躲在一间房间里,背紧紧地贴在门旁边的墙上,手里握着散弹枪,头发凌乱,目光放在了已经拴好门闩的老旧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栋建筑已经快沦陷了,在里面穿梭的全是被黑化屋控制了的人们,他们就像是清教运动时期的教士一心想要铲除异教徒那样,找出不属于“黑化屋”教的人,然后杀了他。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并不清楚,更不用说A君了,他们只是在不停地追,而A君在不停地逃。
事情的开端是这样子的,本来A君是开开心心地想回去祠堂回忆一下童年的,但事情在他跨过祠堂大门门槛的时候就变了。一些观念悄无声息地进入了A君的大脑,关于黑化屋的,还有,关于“杀了黑化屋”的,A君还不知道自己是如此有正义感的一个人,居然发自内心地觉得铲除黑化屋是自己的职责。然后裤兜突然出现了一张符,紧接着脊背发凉,一股被追杀的紧迫感涌上心头,促使他迈开腿在这祠堂里逃窜(因为他清楚的意识到,这屋子出不去,至少是目前还出不去)。紧接着,被黑化屋控制的人出现了,过了一会儿枪也出现了。从没见过枪的A君拿起了枪,在快要被追上的紧要关头扣动扳机,惊讶地发现自己几乎百发百中,从而顺利逃脱。“原来我是一个被埋没的神枪手啊”A君在紧张的逃亡中多了一丝欣慰与庆幸。然而,尽管A君开枪有如神助,准头好得没话说,但是无论A君开了多少枪,追在后面的人的数量就没有减少过。A君只得继续逃下去,继续拐过一个又一个弯,穿过长长的走廊,在把人们远远地甩在了后面的时候,拐了两个弯,在一排排整齐排列的房间中挑了一个,进去,锁门。
A君虽然知道怎么杀了黑化屋,但是躲在房间里的他此刻只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受到威胁。黑化屋的手下没有武器(是的他们没有使用武器,虽然这房子放置着许多的武器,刀啊斧啊枪啊,然而他们都用不了,A君亲眼看见其中有一个人想尝试拿起一把枪但被一层类似结界的东西弹开了,A君就没有这个问题),但是数量太多了,而且一个个都不怕死似的往枪口上撞。加上经历了剧烈地跑了接近三十分钟,A君的身体快接近极限了,脚在泛酸,眼睛开始模糊,一阵阵发黑,他不确定自己下一次是否还能跑得过他们。
A君紧紧抓着枪,手掌指节开始泛白,汗水沿着脸颊不断流下。他努力想使自己冷静下来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躲在这里迟早会被发现的,门外的脚步声在逐渐接近,听起来数量还不在少数,如果被堵在这间没有窗户的房间的话必死无疑(是的,必死无疑的信念非常强烈),那就只剩下一条路了,冲出去!,黑化屋就在门外(只能把这归结于A君的直觉),把符咒扔过去这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A君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口,小心翼翼地拿下门闩,拉开一条小缝,透过缝隙看到了聚集在一起的人们。然后又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动了动因之前的紧张而僵硬的手指,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像一位大无畏的圣骑士那般推开了地狱的大门,身后仿佛还闪耀着圣洁的光辉,大有不把黑化屋的手下赶尽杀绝决不罢休的气势。然后下一秒他就撒脚丫子跑了起来,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比在上学考试五十米的速度还快,比之前被猎犬追的时候还快。他几乎快成一道光了,为了跑得更快,他连散弹枪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也不想捡起来了,他奋力向前跑去,向大门跑去,不顾手无寸铁,不顾身后逐渐追来的人群。
恍惚间,他看到了不知何时被打开了的大门外圆月当空,一位曼妙的女子站在门内沐浴在斜射进来的月光中,身着华服,厚厚的刘海盖住了眼睛,嘴角扬起轻微的弧度,望着A君,轻启朱唇:“你来啦,小心后面哦。”
A君其实听不清女子讲了什么,奔跑中的风儿甚是喧嚣。他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一张插画,画面上是月圆之夜,晚樱绚烂,女子灿烂地笑着。“真是温柔呢”这是A君当时的想法,然而此时此刻他什么旖旎的想法都没了,他只想出去,回去那个没有随处可见的武器,没有追杀的人,没有黑化屋的世界!他定了定神,从裤兜里掏出那张揉成一团的符咒,抬手,蓄力,瞄准,向前投。
然后呢,然后A君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跟那张符咒一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惊起了灰尘。A君好像是被,枪,打中了。在他即将扔出符咒的那一刻,身后的某个人捡起了他遗落的枪,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枪响了,A君倒地了,只剩下血还在流。
“诶...好奇怪啊...他们怎么会开枪呢?”A君在血泊中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自己被枪打中,即将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的事实。
“他们当然可以开枪,他们拿的可不是这屋子里的枪,而是,’你的’枪啊”女子似乎洞察了A君的想法,回答了他的疑问。
女子慢慢地走近,,原本追着A君跑的人都停了下来,微微颔首恭敬地看着她。然后,蹲下来拿起被血染到而发黑的符咒,“你看,这符咒沾了你的血就对我没用了呢。”
“真是遗憾,只差一点呢,可怜人啊。”女子站起身来,看着倒地并逐渐消失的A君说道,神情莫辨。
“呐,和尚,这已经是第十三个人了,再来三个送死的我可就可以出去了。”女子转身望向门外,看着被风刮起的枯叶,语带凄凉。
“最后一个名额,我会亲自进去,决一了断。”门外响起男子的声音。他的话在空荡荡的空间里不断地回响,最后淹没在呼呼的大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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