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伟人曾说过,“我们爱我们的民族,这是我们自信心的泉源。”个人对此深以为然。而我中华的傲骨,早已经随着华夏的文化融入了我们的血脉与骨髓,在历史里,在故事里,在诗词里,尽皆如此。特别是让人感到最悲哀,最无奈的南宋时代,却最是盛产爱国人士,其中的代表,便是事业坎坷,感情不顺的陆游了。
陆游,字务观,号放翁,汉族,越州山阴(今绍兴)人,尚书右丞陆佃之孙,南宋文学家、史学家、爱国诗人。陆游一生笔耕不辍,诗词文俱有很高成就,其诗语言平易晓畅、章法整饬谨严,兼具李白的雄奇奔放与杜甫的沉郁悲凉,尤以饱含爱国热情对后世影响深远。陆游亦有史才,他的《南唐书》,“简核有法”,史评色彩鲜明,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
宋孝宗淳熙十三年,六十二岁的陆游,赋闲在家。面对那破碎的山河,想到中原未收而“报国欲死无战场”,陆游感慨世事多艰,特别是小人误国而“书生无地效孤忠”的不幸。于是,他郁愤之情便喷薄而出,写下了《书愤》五首,“书愤”即抒发胸中郁愤之情,其中以《书愤·其一》最为著名。
《书愤·其一》:“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
陆游说,年轻时哪里知道世事如此艰难,北望中原,收复故土的豪迈气概坚定如山。记得在瓜州渡痛击金兵,雪夜里飞奔着楼船战舰。秋风中跨战马纵横驰骋,收复了大散关捷报频传。自己当年曾以万里长城来自我期许,到如今鬓发已渐渐变白,盼北伐盼恢复都成空谈。出师表真可谓名不虚传,有谁像诸葛亮鞠躬尽瘁,率三军复汉室北定中原!
《书愤·其一》全诗感情沉郁,气韵浑厚,显然得力于杜甫。中两联属对工稳,尤以颔联“楼船”、“铁马”两句,雄放豪迈,为人们广泛传诵。这样的诗句出自他亲身的经历,饱含着他的政治生活感受,是那些逞才摛藻的作品所无法比拟的。
首联“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写作者的回忆。作者回想起当年,北望中原,收复失地的壮心豪气,有如山涌,何等气魄!诗人何曾想过杀敌报国之路竟会如此艰难?以为我本无私,倾力报国,那么国必成全于我,孰料竟有奸人作梗、破坏以至于屡遭罢黜?诗人开篇一自问,问出多少郁愤?
颈联“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写作者在镇江前线时,雪夜遥望瓜洲渡口宋军高大战舰;在南郑前线上,乘秋风,跨铁马,奔驰在大散关道上。这是陆游亲历的两次难以忘怀的抵抗金兵战斗。作者采用列锦手法,两句用六个名词简洁却巧妙地写出了战斗的情形和作者想抗金杀敌的心情。宋朝的军队曾经在东南瓜洲渡和西北的大散关打败过金兵,一处是在冬天, 一处在秋天! 一次是兵船作战,一次是马队交锋。作者在追述早年的快意征战生活,流露出抗金复国的豪情壮志。
颈联“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作者描写垂暮之年的景况,叹息壮志难酬。“塞上长城”作者用典明志。南朝时刘宋名将檀道济曾自称为“万里长城”。皇帝要杀他,他说:“自毁汝万里长城。”作者以此自诩,表现出自己年少时捍卫国家,扬威边地的气魄。紧接着,诗人用“空自许”与前面的“塞上长城”对比,把而今壮志未酬的苦闷全悬于一个“空”字上——一切都落空了。更诗人伤心的却是“镜中衰鬓已先斑”。诗人此时揽镜自照,却是衰鬓先斑!年事已高,壮志成空,而山河破旧、国势日益衰败。诗人面对如此凄清的景况,触景生情,心中的悲愤之情油然而生。
尾联“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亦用典明志。诸葛坚持北伐,虽“出师未捷身先死”,但终归名满天宇,“长使英雄泪满襟”。千载而下,有谁可与相提并论呢?很明显,诗人用典意在贬斥那朝野上下主降的碌碌小人,表明自己恢复中原之志亦将“名世”。
整首诗从豪情满怀的“早岁”写到鬓发斑白的暮年;从东南部的“瓜洲渡”写到大西北的“大散关”;从青年时意气风发、渴望北伐的雄心壮志写到年老时对世事乖舛、英雄迟暮的感叹,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流动的历史画轴,是诗人的一生,一个爱国诗人形象便跃然纸上。
后世人对这首诗评价很高。清代纪昀曾说过:“此种诗是放翁不可磨处,集中有此,如屋有柱,如人有骨”(转引自于北山《陆游年谱》“附录二”)。陆游早年跟江西派诗人曾几、 吕居仁学诗, 后来特别倾心于李白、杜甫、岑参、白居易诸大家,又广泛猎涉晚唐诸名家,再加上南郑那段难忘的军旅生活,使他眼界开阔,后期诗风大变,不仅冲出了江西诗派的樊篱,而且卓然独立, 自成一家,当时就有“小李白”之称。特别是他的七律,最为人称道,一致公认“当时无与比埒”(沈德潜《说诗晬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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