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今天是2017年8月26号,按照身份证上来说,此时此刻,我已经二十一岁了。
除了要纠结自己到底是处女座还是天秤座外,一年过两次生日,吃两回蛋糕,又觉得自己有两个生日特别与众不同,这种事情可真让小小人儿骄傲的。
只不过在我忘了年岁的某一天,我开始只过一个生日,成长变为悠久漫长的一件事。
02.
很多时候纪念性的时刻,会因为某些事情的重叠,而变得刻骨铭心。
本该拎着大包小包离开家的时刻,推迟了三年才姗姗而来,亦或是提前一年悄然而至。
何时离开,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也无关乎他人了。
面瘫苗说要来送,我要在出发前夜把三脚架给她,却忘在了家,带了一大袋子书,两个人从解放公园迷路到壹方,又到江汉路,这才挥手告别。
四说要来送,她说你走前一天我正好检票,来看电影不?雨打窗棂,“我又忘了还你钱,你自己多准备点药”,一丝丝温柔透着密布乌云而来。你可万万别来,到时候又怕你泪洒武汉。
某些回首看来的生命结,也不过是一组影像,一些只言片语破碎的感觉。
光是过早,就会让我这个即将离开武汉的人失魂落魄。
王师傅豆皮馆鸡蛋皮掀开糯米的一刹;沈记小煎包在油锅上发出的滋滋声;油条浸满鱼糊粉塞进嘴里的一瞬间,黑胡椒会在舌尖旋转;糯米包油条到底是吃甜的还是咸的;袁大头包子的包子是不是比脸大;天天热干面加一碗蛋酒的酣畅淋漓。
我们将在凌晨四五点的街道滑行,武汉将醒未醒。
再过了安检口,剩下的路,就真的只有我一个人走下去了。
“你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提个箱子,背个包又有什么呢?抗日时期,每天饿着肚子的士兵背着伤员往前跑,日本鬼子在后面扫射,你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是的,一个十几斤的箱子,一个40升的登山包,两个小包,对我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来说,真不算什么。
-你下了车,出了火车站,到北广场,面对火车站右手边,直走,有天桥,过天桥下电梯这边出来是地下一层,先上楼,在那里的麦当劳等我。
-虾,那个天桥有电梯不???
-应该有……
我被这种幻想里孤勇的背影给支配了,睡不着。
03.
我试图站在二十岁的末尾,让意志战胜物质,你可曾又进一步地认清自我?
《大护法》的结局里,那一遍遍的“我是谁”仍响在耳侧。
这一年里,我尝试着丢弃掉所有关于未来的诘问。我将成为什么样的人,我将从事什么职业,为了这个职业,现在的我要做出哪些努力,取得哪些成就?
于是我便静下心来沉浸式地享受现在。
背着大登山包三脚架去爬岳麓山,却最后把所有的东西全丢在旅游中心,一个人哼着歌在古木成荫的山里穿行。穿着民国服饰旁若无人地去湖南长沙第一师范学院,踏遍每一间教室的地板。永远在去后湖兼职的路上睡着,满身汗水的醒来。去剪了一头短发,让眉毛完全露出来,露出更灿烂的笑容。参加各种活动,和不认识的陌生人搭讪。一遍遍学习游泳,看着阳光透过体育馆的窗户洒在蓝色的水面上。穿梭在影院里,一个人被吓得胆战心惊。走遍武汉的老街区,去偷枣子和石榴,和朋友在中山公园里笑嘻嘻地跳超模25,享受每一口融化的冰淇淋。
丢弃掉所有干扰前行的对未来的担忧,放弃所有可能的悲观态度,时时刻刻关注此时此地此人,那些无时不刻的自嗨式快乐又扑进灵魂。
成为快乐的人,享受当下所有的欢愉。
这是这一年来,我所做出的最大的改变。
也是在这过渡的一年,我收到去年在武汉博物馆义务讲解的志愿者证书,生命中晦涩的丧被填满小小的满足感,我仍尝试着将这个缺口开得更大。在他人和自我之间寻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去帮助更多的人,分享更多所能分享的东西。
所有关于留学的事情,也在一步步并不优秀并不顺利的过程中逐渐完成。考试,学校面试,面签,递签等等,我尝试着不依附,主动寻求帮助,寻找信息和资源。个人主动寻找解决方法,通过有效高效率的沟通来化解所面对的一切障碍,事后寻求他人的意见看法,在这个过程中,这种能力的提升,又岂能体现在浅薄的结果上?
04.
每一次和朋友说再见的时刻,我都做好了以后一辈子大概都见不着了吧的心理准备。于是,我很珍惜每一段友谊。给你们写明信片也只是我从小到大的感恩传统,我真诚地感激每一位不吝于献出全部真心的朋友,因为你们,我才会成为你们口中的那个自己。
“你啊,肯定比谁都适应得好。”但愿如此,感念在心。
我记得,所有该放大和永不忘怀的时刻。我将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想起,或是孤独的冬夜里会心一笑。
我将在这座城市尚未清明的时刻离开武汉,“但愿你已经睡着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是飒爽的早晨,而不是四下无人的夜。”
城头画角三四声,匣里宝刀昼夜鸣。
意气能甘万里去,辛勤判作一年行。
送给自己,送给你们。
再见了,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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