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日子总是过得很慢,马很慢,信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题记
我的衣柜里有一件棉绸睡衣,花色过时、样式普通,现在也很少穿,但是却被我视若珍宝,放在显眼的地方,为什么这么简单又朴素的物品却是我心中的奢侈品?——那是因为这件睡衣是母亲亲手为我缝制的。它总是让我想起从前慢的日子,那时的世界简单,人也简单,大家彼此真诚以对,说一句是一句。
从前慢,慢的不仅是车、马和邮件,还有在陪伴中默默酝酿的心。
记得小时候,母亲农闲时节特别喜欢做布鞋。她先是用面粉打成浆糊,然后将不用的碎布粘到一起,分三层抹到木板上,等晾干后将三层布揭下来,按鞋样子去剪裁,剪裁好后再用白布裹好边,压平后就可以纳鞋底了。做鞋底的过程是繁琐的,但也是极其有趣的。等一切就绪之后,母亲开始一针一线、不急不忙地纳鞋底,认真的样子像是在完成一个工艺品。母亲做手工活时心情总是特别好,会给我讲故事,还会哼一些好听的小曲,那时候,我躺在炕上听母亲温柔的声音,默默地想:慢的时光真好,让岁月平静,心也变得细腻柔软。
大学时代,特别喜欢写信和读信,那时候没有电话,更没有手机,和同学家人之间的联系全靠书信,虽然有些慢,但等待信的感觉却是急切又美好的。记得每次辅导员拿着厚厚一叠信走进教室,同学们都会争先恐后去看有没有自己的,然后心满意足拿到属于自己的信,窝在座位上慢慢品读,心中流淌着温暖、喜悦和幸福的感觉。那时候的书信,不只是有事说事或者报平安,更是心的慰籍,一封封或薄或厚的信,装着一份份炽热的情,翻过山淌过水送至关爱的人手中,信上的折痕都是那么饱含深情。
大学毕业后进入邮局工作,业务时间最喜欢躺在床上听歌。那时候不像现在,手机里随便就可以播放想听的歌曲。九十年代末,我们习惯于听广播,西安音乐广播是我最喜欢的频道之一,无论是歌曲还是音乐故事,总是带给人特别多的感动。也有很喜欢的歌手,譬如张信哲,譬如陈淑桦,遇到喜欢的歌手发专辑,绝对不会吝啬,跑去新华书店买他们的磁带,拿到后如获珍宝,感觉每一盘磁带都是心中挚爱,慢慢地听,慢慢地感怀,一切浮躁全都抛开。
时光飞逝,二十年、三十年,就这样过去了,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生活节奏持续加快,从前慢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各种款式的衣服代替了手工,手机代替了信笺、快餐音乐代替了经典,便利确实便利了,但从前慢的那种幸福和快乐呢?似乎也是一去不复返了,这何尝不是可悲可叹的呢?我并不是主张循着回忆去复古,毕竟,现代科技的发展确实推动着社会进步,但是我们决不能被时代的日新月异牵着鼻子走,因为谁都不希望曾经日常化的慢生活成为一种奢侈的享受。
慢下来,再慢下来,待浮云缓缓漂移,你不为物所累时,才是与自我展开对话的契机。马车和邮件其实从未消失,它们只是静立在晨雾中,等待你的回来,共享娴静的慢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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