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心的名字

最近迷上了《请回答1988》，其实很久之前这部电视剧就被推荐，也许当时还不是时候，就像忽然间长大一样，对于一些书籍、一些故事的青睐也都是不经意间的事情，这部剧也是。

过年的一天，我和聊得兴起的妈妈说了一句：妈，我念书一共花了多少钱？妈妈毫无防备的说：没多少钱，也就不到十来万吧。我把头杵到妈妈的面前说：那我这些年是不是已经还清了。本以为是作为一个玩笑来逗逗妈妈，可出乎我的意料，妈妈竟然急了，她瞪着我说：我养你这么多年，是你说还清就能还清的吗？此时站在旁边的父亲，一见情况不妙，赶紧过来解围说：我都看出孩子是和你开玩笑的，你怎么这次就没看出来呢。

人生中和妈妈第一次急眼，是在高考失利那年，家里准备着让我回校复读，但是正好赶上别的学校的老师来游说我去他们的院校进行复读，当时妈妈不在家，我和爸爸经不住狂轰滥炸，当时就交了100块钱的报名费，妈妈回来知道这件事之后，大发雷霆，和爸爸吵了起来，语言中也夹杂着对我的失望，从来都没有骂过我的妈妈，当时确实刺痛了我那薄弱的自尊心，所以扔下一句：我去哪儿复读都不用你管就夺门而出。那一天，妈妈整整找了我一下午，而整件事情让我诧异的是，妈妈竟然为了找到我，给十五年不说话的二婶家打了电话。

那个时候，心里会责怪妈妈的鲁莽，何必为了我，而放下多年的自尊去寻求二婶的帮助，那天看《请回答1988》里面，宝拉说：为什么对妈妈来说连最低限度的面子和自尊心都没有，会有因此发火生气的时候。那是因为，她们有比起自己更想要守护更重要的东西， 正是因为我，那时候并不了解。真正让人变强的不是捍卫自尊心的时候，而是连自尊心都可以抛弃的时候。所以，妈妈很强大。是的，等后来我懂了这些道理，到了可以安慰妈妈的年纪的时候，那些谢谢你、我爱你的话语却再难说出口。

所以，我的那句还清，是在妈妈的语库中不曾想过会出现的对话，不是说还不清，只是害怕会离开，或者说不被需要。正焕的妈妈回娘家两天，回来后看见家里收拾的很干净，心里非常失落，后来正焕在娃娃鱼的启发下才明白过来，原来妈妈是恐慌那种不被需要的状态，而天下的父母又有谁不会去害怕呢。

爸爸帮忙解释完之后，我凑到母亲身边说：老妈，你的债我这辈子恐怕是还不完了，除非你把我卖了。那一刻，我才仿佛走进了妈妈的内心深处，她把孩子放在最敏感的地方，任谁去触碰，都会挠心紧张一番。而分别的那天晚上，我第一次看到了妈妈眼中噙着的泪水，这是十多年的分别中从未有过的悸动，大概是因为我终于懂得她那份早就摊开来的关怀的时刻却要离开。

《请回答1988》里面有一句话：因为神无法无处不在所以创造了妈妈。就算到了当妈的年纪，妈妈依旧是我的守护神，依旧只是叫妈妈也会觉得揪心的名字。揪心的又何止是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