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开了整整一天,当我们在车上相聚的时候,他十分天真地扑到我的怀里来。
他将鞋子脱了,腿移到座位上,身体栽下来,直接倒在我怀里,头枕在我的膝盖上,甚至是将自己的手伸出来握住我的一只手。
他的手跟我的手一般大。
我的手那么小,他长大了。
既然是长大,却还是离不开我,粘着我,亲抚我,又拉住我的手亲抚在他自己身上。
他身体躺得直直的,仰着脸儿来,正对着我。我俯下头来,也正对着他。我温柔地看着他,抚摸他的脸蛋,抚摸他的额发,抚摸他的眉毛和小鼻子。
他已习惯被我这样轻轻地抚摸,安安静静地,睁着眼睛一动也不动。他的皮肤黑而滑,他的皮质嫩而软,眼睛又黑又大,鼻子又高又挺,他的英俊无法用言语来描绘,他就是我的心肝宝贝,我那么爱他,正如他离不开我一样。
但是此时此刻的那一幕,像极了我的初恋时光。
说是初恋,根本都不算了,严格说来,那应该是我青年时期的第三个恋人。只是觉得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无论是自己爱过别人,还是被别人爱过,无论是投入十二分真心,还只是逢场作戏,都已经,早已经不留什么痕迹,早被自己无情甩过脑后的记忆,再提及,无非只是旧事重奏,只为完成一篇日记,
而已。
没有感情,绝不会再泛涟漪,没有悲或者喜,只是为了我亲爱的凯茜,我用一点浅薄的文字,来慰藉她的隐伤与孤寂。
年轻的时候,总是有男孩过来表示青睐,即使并不喜欢人家,但也无力阻止男孩青春期野生疯长的悠悠情怀。
我在孩子父亲之前,有过一段的短暂的初恋,那是我第一次懂得男女之间的肌肤相亲,懂得一些亲吻的技巧。那个大学回来的男孩看见我在水池边用脚踩的方式来洗被子,瞬间就将眼睛落在我的身上了。
没过几天,他终于按捺不住冲动,跑到我家来找我了。妈妈在隔壁缝衣服,他非常礼貌地称呼妈妈为“大妈”,他是聪明的男孩,十分懂得得首先要将妈妈收买,这样才能顺理成章地在我家出入。他在我的房间里胆大妄为地拖了我的手,亲吻了我,那是我第一次体验初吻的感觉,什么感觉,不记得了,因为现在已经根本没有感觉。
这段恋情很快夭折,在暑假结束他回到学校之后,因为,我刚好在新学校里认识了我孩子的父亲。
和孩子父亲的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情,断断续续持续了十年之久,但现在我并不想谈论孩子的父亲。
因为很多难以解释的因素,后来我们分手了,我认识了另外一个男孩。
这一刻,和孩子相亲相依的这一刻,我竟然想起的是这个男孩,因为这一幕,就像当初我与他相恋的那一幕。
我们在录像厅里看一部任达华的老电影,但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为心思在我身上。我们装模作样地看了一半,他终于不耐烦了,装作疲惫的样子,将脚抬到长沙发上来。开始他没有挨着我,而是将头靠到那一头,但发觉将自己双脚对着我可能不太好,再说,睡在那一头,沙发的扶手太高,他那样枕着脖子会很痛。
刚睡下没几分钟,他又腾地坐起来,扭了扭脖子,显然,脖子是真的扭痛了。
他叹了几口气,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将头扭过来看着我,我也将头扭过去看着他,我们眼光紧紧交织在一起,即使在幽暗的光线中,我也能看懂他眼睛里的炽热与渴求。
我将双手拍了拍自己大腿,柔情说道:“枕在这里吧。”他冲我笑了一下,真的温顺地倒了下来。
他枕在我的腿上,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沙发两边,我笔笔直直坐着,眼睛盯着荧屏。
但我知,他根本没有睡着,而他也知道,我根本无心看电影。
我可能当时手心攥了很多汗,因为紧张,但不知究竟怎样颤抖着去抚摸他的额发,抚摸他的脸颊的,终究还是动手了。我抚摸他的额发,抚摸他的额头,抚摸他的眉毛,又抚摸他的眼睛,他就那样静静地躺着,眼睛闭着,穷奢极欲地享受着我的亲抚。
享受了之后,他就开始反击,终于他也动手了,两只手臂钳过来,将我的头使劲往下一拽,我们的嘴唇便挨到了一起。
情节就是这样,并没有什么惊奇与波折,就是两个有情欲的小青年恋爱了。
但好景不长,当我的前任男朋友回来找我之后,在我悲哀地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他时,我痛苦地裁定我与他是彻底分手之时,他突然像个天外来客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
天知道天外来客的到来,会对地球造成多么严重的杀伤力,况且,我不是威力无比的地球,我只是胸前长了两个小小半球的小女子而已,他再次捕获我时,没有费吹灰之力。
这一段只是有片刻肌肤欢娱的恋情,仿佛只是一个上课不专心的中学生,在课堂上打了盹,做了一个顽皮的梦,它无疾而终。
我将思绪收回。
孩子,正顽皮地看着我,他瞪大了一双可爱的瞳孔,无与伦比的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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