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炭

国庆在老家，再次目睹了父母的艰辛，稍微记录，用来提醒自己对生活少些埋怨。

10月5日，最高气温36℃，天气燥热，虽已立秋许久，但燥热始终未曾散去。已有二十多天没下雨了，泛黄的植物无精打采地蜷缩着身子，云也懒得动一动。

早上六点多钟，母亲在外面晾衣服，提醒我煮面条，我在床上应了两声。后面听到她锁门的声音，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十来分钟后，听到父亲回来的声音，他打开门，又用水飘打水，没一会儿，上二楼来说，衣服泡好了，让我洗好清洗即可，我又答应一声，睡意全无。终于在七点钟起床了。

煮面条洗衣服，顺便洗了碗，忙得差不多时，去叫母亲回来吃早餐，走到半路，碰到她往回走，兴许早饿了，已经八点多钟了。

匆忙走回家，吃早餐，面条被我煮久了，软软的粘在一起，母亲倒没嫌弃，倒了些老干妈拌着吃，我的那碗实在吃不完，背地里偷倒给小狗吃了。

九点多，我锁好门也去烧炭的地方。离家约十分钟路程，在村里的池塘旁，有勤快的村民掏了个窑，大家便一起用。烧炭的过程简言之，就是不听地烧火，让里面的湿柴被高温点燃，闷成木炭。

窑的周围堆了许多木柴，烧火最好不过，母亲拿着镰刀在劈柴，看我去了，嘱咐我没事添柴，别让火熄灭，她再去山上捡些干柴来，因为是今年的头窑，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点燃窑里的湿柴。说完，就爬上一个陡坡，钻进了山。

我百无聊赖地坐了会，透过树杈看到一群鸭子在池塘里玩要，村里哑巴跟丈夫两人在另一头捞鱼火快熄灭的时候，我拿了一根长干柴丢进火塘，离得近了，只觉得灼烧的感觉扑面而来，借助一根湿柴枝总算将干柴推进去了，不多会儿，只觉得口干舌燥，这里温度太高了。幸好这附近零星长了些竹子，挡住了一部分热量。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母亲扛着一捆柴回来了，她让我站远点，然后将柴扔了下来。

母亲依旧从坡上滑下来，喝了大半瓶水，坐在柴上休息。

没多会儿，她将鞋脱下来，倒了倒里面的枯皮树屑，解放鞋发出一股汗臭味，袜子的后跟也被磨得没了，那袜子基本上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我问她怎么这早就要烧炭?她说，等冷的时候，大家排队排不过来，不如趁现在的空档烧，他们一向都不肯闲着，时时想着抓紧时间多做点，辛勤是一辈子的事。

十一点半，母亲让我先回家做饭，她待会儿便回。

我先行一步回到屋，待在阴凉地方的感觉不要再好。没多时，她也回了，只是为了做一道炒血鸭，回家前，我提过几次，于是，每日都有这道菜。

菜做好了，老妈让我先吃，说再去看看火，我就等着她一块儿吃。饭后，便又去了。烈日炎炎，守在火炕前的滋味一点儿也不好受。自己再也没勇气过去了，有个人终于屈服在高温天气下，在长椅上睡着了。

下午四点，母亲回来一趟，因为牛还得出去放养。于是，我就跟在石面，当了回“牛倌“，母牛身体两侧长了圆点白毛，跟梅花鹿似的，头一回见，着实稀奇。它的优点就是吃草很好，家里人坚信它一定是头有出息的牛。

窑有两个通气口，上午全部是开的，下午已封住一个底侧的，上头的出气口烟细细的，母亲不无担心的表示，烟小，说明窑里的湿柴还未燃上火，我心里有点沮丧:那不白烧了一天吗?但也不好说出来打击母亲的信心。

傍晚时分，母亲将牛牵了回去。我依旧回家做饭和烧水，父亲下班回来，我转达了母亲的意思，让经验老道的他去看看情况，他二话没说就去了。

天已经全黑了下来，先回来的是母亲，她说:等会儿，看你爸爸守不守?我是不去了，太累了，后面，爸爸也没去。

次日清晨，听到父亲不无得意地炫耀:现在去看下烟有多大，昨天又不会烧……然后，骑着摩托车一骑绝尘，上班去了。

终于松了口气，不枉父亲这两日，每天四点半起床的苦心，也总算是对得起母亲这些时日早晚奔波。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烧炭不是这么简单的，六日与七日又接连继续烧了两天。七日下午封窑，不再烧火，成败听天由命。我六号下午出门了，所以这些事情都是电话得知。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辈，辛勤踏实一直都是他们刻守的祖训，我是农民的孩子，他们所坚守的东西将影晌我一生，也是一种莫大的鞭策和鼓励。

(这是2019年十一期间发生的事，这两天胡乱翻了出来看看，还是觉得不容易，最辛苦的就是农民这个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