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理想和虚妄之间隔着一条漫长的银河,
那就是爱......
我要以何种方式在我渐渐老去的时候,用最热烈和清醒的方式,走在这冰与火的世界里与你作伴,与你对话呢?! .....
爸爸说,要从一个八级钳工变成一个高级机械工程师,必须修N多个问题机器,然后还要发明创造机器。 我大概记得几件事,一,爸爸总是深更半夜被人叫到厂里加班,这个时候被他的徒弟称呼为“乌师傅” 二,大概有两个月时间,爸爸每天晚上几乎都熬夜看书,后来我妈妈兴奋的拿着爸爸的工资卡说涨了三级(不准确,忘了,大概是),而爸爸拿着证书活生生的给我上了半天课,那时我虽只是小学,几年级忘了,但已经有非常清晰的记忆了。这个时候爸爸还是经常被人半夜叫到厂里加班,但此时他的徒弟称呼他为“乌工”。后来听妈妈说,爸爸考试成绩是整个轻工业局排前三,然后拿到了高级工程师证书。爸爸后来告诉我,机器但凡在半夜出的问题,一般人都解决不了。
轻工业局进口了一台德国的造纸机,花了四百万人民币,八十年代四百多万的价值就不用多解释了。局里把机器运到爸爸厂里,然后吆喝厂长叫上爸爸一起开会,意思是局里只给一百五十万,要爸爸造出一台一模一样的机器。前几年我找爸爸聊天的时候问起他这个事,并且问了两个问题,一,你拆卸德国设备了没有,二,设备仿制出来中方知识产权上的名字是不是你。于是,爸爸就告诉了我一个关于这个故事的部分内容。他说,机器是拆了,除了他日夜加班绘制仿制图纸,他还得考虑最佳的替代方案。另外,还有35名工人按照他的要求把机器拆卸并完好无损的装了回去。最重要的是,爸爸说,在他成功复制完德国人的机器并运行顺畅以后,跟着他的35名工人大家都分到了一笔可观的奖金,有的工资涨了一大截,有的职务上了好几个级别,有的分到了当时只有科员待遇才能分到的煤气罐。开始,我比较想对爸爸说,这等同于剽窃德国人的技术,但是我还是把这话吞了回去,因为爸爸在那场轰轰烈烈的成功里把所有好处都给了其他工人,奖励拿最低,两个煤气罐也让了出去,外加还和厂长狂吵了一架,说是要增加35名工人的待遇。至于知识产权,我顺口问了一句,爸爸说,替组织卖命的人不会有这个意识,但他当时就很想去柏林,因为经过那一次拆拆装装,德国人的制造技术在他心里接近神的待遇,并且顶礼膜拜 ....
故事还有很多很多,我懂事很晚很晚,直到我快40岁的时候,我才用碎片式的记忆勾勒出一个普通家庭并不普通的种种迹象。两个同是资本家的后代,两个家庭被那时一次又一次的运动而整得颠三倒四,生死错位的人, 拉着我书写了一部别样的生活狂想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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