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深处藏疑谜。
南道山行未卜知。
“你说张五爷死了?”
苏舟辰倚着桌子,一身黑面金丝棉布衫,他盯着面前的人,眼神变幻,喘了两口粗气,接着平静下来问道:“他,怎么死的?”
张家本是云城名门望族,祖上张洪川白手起家,赚了一座金山。到了张五爷这辈儿,已经所剩无几了。倒不能怪张五爷这辈儿,张家早前出了个败家子,沉迷酒色赌坊,造了不少银子,加上云城其他家族暗中使了些手段,张家早已没有原来的实力,而如今就是靠着张五爷续了一口气,苟延残喘到今天。
苏家与张家有几分交情,当年苏舟辰的父亲运货途中遭了强盗,还是靠张家五爷搭救的。
报告消息的那人,低着头,偷偷看了苏舟辰一眼,这才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云城地下多黄金”这句话在云城传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说的就是自古以来很多墓葬都在云城的土底下,有些人就是靠的这个发迹。前两天阴雨,张家一个下人发现花园里假山的下面有块土地泛着黑色。张五爷知道这事了,命人推了假山,拿着铲子就挖。
说来也奇怪,可能是命数如此,越往深挖那土颜色越斑斓,张五爷以为有宝,推开下人自己一铲子砸了下去,那土地破了个洞,从洞里窜出一股黑烟,直扑张五爷面门。
下人们看着张五爷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一时间慌了手脚,张五爷的儿子有点主见,忙令人用假山堵住了那洞口…
苏舟辰听完,眉头深皱。起身穿上了衣服就要去张家。
如今这张家,门庭衰落,两个下人堵在门前,一脸愁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你说这张家还能待多久?”
“我看长不了,拿了遣散费我便回乡下种田吧。”
“遣散费?我怕遣散费都拿不出。”
“老爷平日待我们不薄,真要不给遣散费那便不要了。”
“请问,这是张五爷张洪兴家吗?”这时一个老先生出现在张家门前,腰间坠着一把小剑,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那孩子目光盯着张家花园的方向,自言自语了一句“好大的怨气。”
“这里是张家,今天老爷身体不适,不见客,对不住了,请回吧。”
老先生不急不躁,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碎玉,递向门前的下人。“请把这个交给现在张家管事的人。”
那下人接过碎玉,皱了皱眉,低着头进去了。老先生闭目站在原地,像尊石像,而那小孩却没这么老实,他转来转去,目光始终在张家花园的方向。
不多时,张家少爷带着之前的下人从里面跑了出来。看到老先生十分激动忙道:“李前辈,快快有请,还请救救家父。”
苏舟辰备了马车,在去张家的路上。距张家还有几条街道的时候,车外热闹的紧,苏舟辰叫车夫停下。他走下车来,拽住了一个路人问话“你们刚说张五爷复活了是什么意思?”
那路人吓了一跳,一看问话的人衣着不凡,也不敢发作,忙恭恭敬敬的把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
那张五爷被黑烟一喷,当时倒在了地上,可却还吊着一口气没死,他的症状说不出的奇怪,几个郎中看了都摇了摇头说没救了,逼得张家少爷也只好对外说张五爷去了。
谁知道就在不久前,有一个老先生去了张家,不仅把张五爷救活了,现在还要推开假山下去捉妖。
苏舟辰听的心头一跳,还有这等事?从袖子里掏出一点碎银子给了路人,急忙上了马车,快马赶往张家。
张家外面人山人海,不少的平民百姓围在门外,都想一睹那先生捉妖的样子。在百姓的口中,这捉妖人和妖都是有讲究的,说是讲究其实无非是对于自己不熟悉不了解的现象或事物的解释说辞。比如闹了旱灾,就说有旱魃横行,家里孩子当了山贼入了匪窝,便说是被梼杌迷了心窍,可这旱魃梼杌是什么长什么样谁都不清楚。如今听说有个妖怪就在张家地下谁不想亲眼看看。
张家院子里,假山已经被推倒了,那片黑色的土地中央是当时张五爷挖的坑,不深,泛着绿色,时不时有一股黑烟喷出来,黑烟进到空气中就消散了。
“李前辈,这黑洞可有什么危险啊,我看还是叫人把它埋了吧。”张家少爷在旁站着,担心有别的变故说到。
“无妨,这件事我身边的小毛孩儿都能解决。”说罢老先生四下看了看,竟没有看到那小孩的踪迹,一下子急的跳脚,问道:“和我一起来的孩子呢?”。
“老骨头,我在这里。”只见一个六七岁的小孩手里抓着一捆艾草从后面走上前来。“我看街上有艾草,便拿了些来。”
“拿?你这是…罢了罢了。”老先生看了看周围的人“这个洞你来解决吧。”
张家少爷看在眼里,怎么也想不通这一个小孩子有多大本事。那小孩好像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一边把艾草一根一根绑好一边说道:“土壤不自然的发黑有两种可能,一是有毒的物质沁入土壤,二是土下面埋了什么邪异的东西。看这里的情况,应该是第二种。这黑烟有规律的向外喷出,说明这下面的邪异之物,是个活的。”
张家少爷听的发怔,不待他问,那小孩已经点好了艾草,算准了黑烟喷出的时间,将艾草塞了进去。“既然是活的,那我们把他熏出来就好了。”
不多时,那片土地开始颤动,一个方桌大的黑色东西从土里冒了出来。“这么大的腹虫,可是个宝贝啊。”老先生大笑道。“这腹虫又称反鼻虫,食腐肉,头前长刺,毒性不大,但会让人进入一种假死状态。虽然样子不好看,但是切开泡酒有特别的功效。不过,活着的腹虫还是有些麻烦。”说罢,老先生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长剑,那长剑宛如有灵,直直射进了腹虫的头颅。那腹虫挣扎几下便不动了。苏舟辰恰好走进花园,看到了这一幕。
腹虫被张家少爷带着下人们抬走,那小孩仍站在黑土不远处,目光停在黑土上。“剩下的,不说么?”他用仅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身旁的老先生。
“剩下的,你不必管。”
傍晚,下了场雨。
黑土仍旧用假山盖着。
张家少爷命人做了一桌宴席,老先生,小孩,苏舟辰均坐在桌上。
饭菜上桌,张五爷被人搀扶着从门外进来,向老先生道谢:“李寅,此次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张洪兴无以为报啊。”
李寅笑了笑“我还真有个忙需要张五爷帮一帮。”
张五爷道:“但说无妨。”
李寅指着一旁的小孩道:“送他去南道山学剑。”
“这…”张五爷皱眉。
“张老,这件事我苏舟辰来办吧。”一直在旁边的苏舟辰开了口。
“还未自我介绍,在下苏舟辰,云城苏家人,家父与张老是旧识。在下的妹妹现在便在南道山学剑,资质尚可,再送个孩子上去应该并非难事。”苏舟辰抱拳对李寅说道。
李寅点了点头道:“那便多谢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苏舟辰带着小孩上了路。
张家在李寅的指导下开始用腹虫酿酒。
有一些微小的不同之处,李寅的右臂多了几道伤疤。假山也有被人移动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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