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刺激,我也并没有醉到胡言乱语的程度。只不过头晕晕然,情绪不好把控,失了礼貌得把眉头皱起来了。
夜已深沉,村庄里的夜尤其的黑,狗叫惊起人声,复又平静。到得一所灯火明亮的楼房,正式开启中老年人各路怀旧频道,语笑晏晏,宾主尽欢。
我双眼放空,不停歇地吃着桌上的果盘。对面坐着相亲对象,跟我同岁,圆滚滚的,开始他还放不开,而后也加入到了中老年人的回忆之旅中。
这不行,照这个趋势可以聊到半夜。我抖擞精神,预备在他们谈话的间隙里插上一针,那得挺直脊背,握拳放桌,随时一拍桌子制止他们的海阔天空。
总算要到男士的微信,我发信息给他:不知道他们要聊到什么时候,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他道:可以。
他“可以”归“可以”,但还是热火朝天地跟着长辈搭话。我甚至有些怀疑出去走走这个建议,他是不是只是礼貌性的赞同而已?
不管他赞不赞同,不管他是不是还想跟老一辈的大叔聊聊当年计划生育的那点事儿,反正我是待不下去了。醉酒失却了我的平常心。
我再次强硬插针。
“你们聊,我和他出去走走吧。”
在一众暧昧的眼光中,我和相亲对象步入夜色里。
“嘿~我有点想上厕所,你知道附近有厕所吗?”没错,我就是这样一个直白girl。
“呃…”
“附近没有的话,我们去村口体育场那边吧,那里有的。”
“太远了吧!”
“哦,那不去,我们近点地方走走就行了。”
“…你忍得住吗?”
“嗯,锻炼膀胱。”
我和他就沿着车路拐进一条香樟小道,道路两旁的香樟把夜遮出另一种黑,田间蛙鸣震天。
他在讲着什么?哦,好像是我问他业余有什么爱好?他在潦草着不知所云,我也没有留意去听,我所有的思绪都被蛙声吸引了。幸好还有一分理智,没有张口让他闭嘴。
然后我开始唱起歌来,喝过酒的我比平时放的开,婉转悠扬唱起了《橄榄树》。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
来自一山脚,石阶登高,顶端矗立一座石碑,纪念一位烈士。
我:上去,我给你讲讲鬼故事。
他:别讲,我不怕的。
那我继续唱歌,上得烈士陵墓,夜色里没有一点亮,只剩下手机电筒打出一束光。我弯腰在烈士墓前礼敬,他已走出老远。
翻过后山,是虫鸣悄寂的下山步道。我恍然一惊,不知为何我要在这里?为何跟一个陌生人走一段漆黑的行程?
我想叫住他,请他吃路边一种芭蕉属植株的花蜜,手里捻着一朵花,伸出手去,我又呆呆住了,一种淡淡的寒凉掠住我。
我所求一个懂我知我,一个相契合的男人,好像太难了。《岛上书店》里讲,你要等待,在任何年龄里都会遇到你要遇到的那个人。
我不知在母亲反复无常的压力里还能坚持多久,或许我终将可以说服母亲一起在等待的岁月里宁静安详,这些都未可知。
回去的路上,昏黄的灯拉长影子,一脚一脚踩着夜的凉意。
我走在前面,母亲走在后面。
母亲:这个男的不错。
他似乎认为只要是个男的就都很不错。
我转过身来,笑着说:这套路都被我摸索出来了,一定要拉着男方出去溜一圈才好,今晚的走向可由我掌控着,你女儿是不是很厉害?
是啊,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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