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做梦,不知何故,我竟梦到了她——我的高中同学:菀玲。
我和她只做了匆匆半年的高中同学,那是我结束了初中的学习生涯,刚刚进入高一的时候。
她个子小小的,笑声倒是挺大,爽朗豪放。留着齐耳短发,她的头发乌黑明亮,像极了一顶假发。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大大的亮闪闪的眼睛永远充满了笑意。我特别喜欢那种一说话就自带笑容的脸——而她,就是这种脸,只要张嘴就有笑意。圆圆的脸笑盈盈的样子很是招人待见。
我是一个内向的人,虽然我也很想招人喜欢,但是往往事与愿违,我也想很自然的笑,但是往往都是尴尬做作的表情。所以我那时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也不会放下自尊去求得一朋二友。但是她吸引了我,而且她是那么的友善,不会拒绝任何人的好意,所以我靠近了她。
我得说,在那半年里,我依附着她,因为有她就有快乐,我就不会落单,不会孤独。也因为她我结识了其他的朋友,包括直到现在为止的交往十几年的老朋友。因为她是那么的活跃,那么明亮,就像一颗星星吸引着其他的星星。
我相信积极的人吸引积极的人,客观的人吸引乐观的人。围绕在她周围的,都是这样的好人,我们因她凝聚在一起。我的学习成绩不差,那时可以说是优秀,她的成绩也不差,可以说我们是互相成就。我的性格开朗了,她的成绩提高了,我们就像一个组合,完美的组合,充满了能量,战无不胜。
但是后来事情慢慢发生了变化。
首先是在一个刚刚醒来的早晨,大家都忙着叠被子、洗脸,然后上早自习。她一边叠被子,一边唱起了歌,是一首很欢快的歌,当然时间太久我忘记了是什么名字。鉴于她的开朗我们都甚至听得很开心,还跟着她一起唱。次日的早晨,她把洗脸径直放到了床上,后来想想,可能那个时候已经有些征兆了,但是正是因为是她,什么样的行为只要是她做的我们都觉得一切正常。
后来每天早上都会发生类似的事情,我们都是笑她,闹她,说她鬼机灵。
直到有一天,那天我可能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是一节英语课——那是她最喜欢的一门学科。英语老师很喜欢她,那天,老师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句子,有英语的有汉语的,要求英转汉,汉转英——这是平时最常见的一种练习。一般都是老师点名指定谁来做。但是那天她把手举得老高,还一边嘴里喊着:“老师老师!”然后她在众目睽睽下把英语写在了英语下,汉语写在了汉语下。老师提醒她检查一下,她没有理会老师,高高兴兴地跑下来了。虽然如此,我们还是没有觉得有任何异样,因为是她,我们觉得这个是她跟老师之间的恶作剧,只有她有这个胆量。
后来想想,可能是老师察觉出了什么,因为那天她从讲台上跑下来之后,老师就过去跟她说话了,我坐在她的前两排,我观察着听着他们的谈话,虽然老师说的是普通话,但她说的是英语,后来老师也说成了英语,于是他们用英语交流直到下课。
那天之后,我们都看到,菀玲的爸爸妈妈来学校了,下午就把她领走了。
我感到很失落,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敢相信我潜意识里的猜测,她是那么一个乐观的可爱的人儿。
后来直到放假,我也没有再见到她,经过一个漫长的枯燥的假期,我期待着能够再看到她可爱的笑脸,但是她依然没有来,她的座位空空如也,灰尘霸占了她的气息,我们的班主任进来,宣告了她休学的事情:只是说她生病了。那时我还没有意识到我可能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到她了,只是觉得很遗憾,因为我没有几个要好的朋友。
后来很快经历了分班,并班,又分班。我认识了更多的人,新的环境给了我新鲜感和刺激感,我很快就没有良心地忘记了她。
直到我上了大学,回家的一次,遇到了我们高一时候的一个同学,从她那里听说了关于她的一些事情。
菀玲家里有三个孩子,她是老大,下边有个弟弟有个妹妹,上学那会正逢她的妈妈生病了,爸爸一个人赚钱很辛苦,家里压力应该很大。她顶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在上学,一方面她想好好学习努力改变命运;另一方面她又想分担家里的负担。谁能想到,这么开朗活泼的人儿心里竟藏着这么重大的担子,以至于最后把她的精神压垮。
最后一次听到她的消息是听说她恢复了正常,还开了一家理发店,她当老板。
以后就再没有听过她的任何消息,至此,我失去了她的一切联系。
仔细想想,十几年过去了,我竟然梦到了她,梦里的情形早就在清晨的阳光中和细雨中消散了,而却,让我想起了关于她的一切往事。
遗憾的是,在那个年代电话还没有普及,我知道我能找到她的概率犹如大海捞针了。如果可以找到她,我想真诚地感谢她:谢谢她带我顺利地过渡高中,还有因她结识的一帮朋友,最主要的是,她的乐观坚强潜意识的影响了我后来的人生。
而现在我只能,祝我的这位朋友:一切顺利!希望你:往后余生,皆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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