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偶尔悲伤,孤独而有不可抑制的悲伤。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任何天气,不过晴天很少悲伤。
我听一首歌时,会突然恍了神。说不出为什么,心口已生疼了,疼得喘不过气,疼得想要流泪,这眼泪却不乖乖流出了。
我常因此失眠,因为这样那样的悲伤。我看见雨,看见云,看见山,看见水,看见树,看见猫,看见鸟,看见杯里被灯光映着的柠檬水,看见褪下阳光的墙壁,看见诗歌、散文、小说都会悲伤。它们都深入心底了,与我共鸣,并唤醒我体内叫嚣着自由的孤独。回他们的家,可哪想,它们的家便是我这,我的内心的忧伤,与孤独。现在它们都被叫醒了,被让我悲伤的事物,或是我自己。
我从不喜欢黑暗,可他又是多温暖啊,让我安全感,让我可以展露悲伤。他拥抱我,我回吻他,我大可在他怀中悲伤、孤独、流泪。他都不会赶我走。他体态臃肿,悄悄挤进我的房间,便不走了。彻夜陪伴我,即使我累得睡着了,他都会为我盖好被子,让我可以舒服一些。接下来,他会被体态轻盈的黎明赶出去,我似乎总是能感觉到,他摇晃的笨重的身体,对我说:“再见。”
我可以不再黑暗里悲伤,可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的孤独的、绚烂的悲伤,我便依靠黑暗,依靠每天都会到来的、温柔的、臃肿的黑暗。
——记录于一个晴天的正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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