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言刚到小区楼下，就接到了超市送货员的电话，他把自己的楼号告知对方后，不一会儿，就见一辆集装箱货车停在了小区门口，他招呼司机来到楼下，从兜里掏出烟递给对方一根，笑着道：“哥们，你来挺快呀！我还没到家，你就把冰箱送来了。”
司机将烟夹在耳朵上，把集装箱的大铁门打开，爬上车将冰箱拉到门口处，又跳了下来，拍着手道：“谁说不是呢！小薇说是一个重要的客户，需要立马送过去。我还以为是哪位大领导呢？就着急忙慌赶了过来。”他上下打量乐言几眼，摇了摇头，“你小子是不是跟她有一腿？长得倒挺唬人。不过我提醒你，她可不是省油的灯。”
乐言尴尬地挠着头，见司机把冰箱往外拽了几把，忙伸手要帮忙，对方却说：“不用插手，这玩意儿还是一个人背着轻松，你家住几楼哇？我还有几个电器要送，天都黑了，得赶紧送完，我老婆可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五楼。”
司机碎嘴道：“你们小区连个电梯也没有，每天上上下下不嫌累吗？怎么不申请，让物业装一个呢？”
乐言尬笑着，没有搭理他。
这种老小区，根本就没有装电梯的条件，很多住户搬出去住，就是因为不方便，而且以前的设计，跟现在的户型有很大不同。刚搬回来住的时候，乐言觉得这位设计师脑袋一定是被驴踢了，总之看哪儿，哪儿就让人觉得别扭，但住过一段时间，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不适了。
司机个子不高，特别瘦，可他搬电器的本事却很高。冰箱被他背负在身后，巨大的包装纸箱比他大两圈。只见他微弯着后背，双手抓着缚紧的塑料打包带，就像扛着口棺材
对方瞪了乐言一眼道：“你在前面带路。”
乐言担心他瘦小的身躯，承受不了冰箱的重量，但见对方脸不红气不喘，这才放心下来。力气活，如果用蛮力干，最终的结果就会像卖瓜的老板一样，被累趴下。这个送货员一看就是老手，乐言觉得对方以这种姿势背负，肯定符合力学的定律，背需要弯曲多少，倾斜角度是多少，脚步迈动的频率和大小又是多少，几种条件一旦达到某种平衡，节省气力的目的就可以实现。
司机跟着乐言到他家，望着屋里的陈设，奇道：“呵，不知道的还以为回到九零年代了呢！这些家具有些年头了吧？”
乐言觉得这司机嘴太碎了，什么事到他眼里，好像都能吐槽一番。
“把冰箱放厨房吧。”他来到厨房，把一角的杂物挪出，说道：“我一个人住，没那么多讲究，家具虽然年头有点久，用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放这里，尺寸合适吧？”
乐言收拾的空挡，司机已经把冰箱三下五除二，从包装箱鼓捣了出来。他看了看尺寸，“能放下。”他把冰箱挪到厨房，见那里竟还预留着插座，不禁纳罕道：“嚯，这老破小，没想到还有这先见之明，真叫人稀罕。”他把冰箱放到合适的位置，调试一遍没有问题后，又问乐言：“冰箱没有问题，包装箱不要的话，我帮你拿下去吧？”直到这时，他的脸色才显得好看一点。
包装箱卖不了几个钱，乐言也不是小气的人，对方费这么大力气把冰箱背到五楼，他觉得挺不好意思，不知该如何答谢，既然对方想要，索性给他得了，反正自己留着也是碍事。在乐言的观念里，家里干不干净，很大程度是看家里没用的东西，有没有及时处理掉。
“那就麻烦了。”
“小事一桩。”司机瞥见客厅有很多西瓜，开着玩笑说：“我媳妇头两天也买了很多瓜，她怕放坏了，就逼着我狠吃。妈的，差点给我吃吐了。我跟她说，西瓜没那么容易坏。她不听，还骂我不知好歹，之所以买那么多瓜，是想着我出汗多，多补补水。真她娘脑残。”
乐言有些无语，我买我的瓜，吃不了是我的事，你在这儿瞎嘀咕什么？他本来还想拿包烟犒劳司机，现在改变了主意，不想再搭他这茬。司机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也意识到自己的话里好像暗藏着嘲讽之意，他说话向来没把风，也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主儿，讪讪笑着拿起包装箱出门而去。乐言摇头苦笑，往往越没出息的人，越喜欢怨天尤人，说话从没什么顾忌，也从不计较对自己会产生什么影响。
小薇给乐言发了条消息：“冰箱到家了吧？”
“到了。司机师傅说，是你催了，冰箱才这么快到的。”
“怎么样，姐姐对你不错吧？我听他说你家有很多西瓜。”
“就是因为西瓜，我才买得冰箱。”
“你为了吃瓜，居然买了个冰箱？真是服了你了。不过瓜不一定用来吃呀！你可以榨西瓜汁喝，味道也蛮不错的。要不要姐姐给你选个榨汁机？”
“榨汁机？也行。说实话，看到那么多西瓜，我也觉得头大。”
“把你家地址发过来，晚上下班我给你捎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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