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很久之前，人类的在荒野用火焰驱散黑暗抵御野兽。而如今，除非在集聚地，光在夜晚成了吸引捕猎者的危险信号。相比之下，时过境迁，黑暗虽然依旧是人类的敌人，但一视同仁的环境会带来更大的存活几率。

虽然地底生物适应了无光的环境，进化出各种感官系统，更多依靠的是温度、气味甚至某种磁场来进行辅助捕猎，但灾难后的变异兽，也会上到地面去捕食，所以还是有不少感光的存在。

整个房间陷入绝对的黑暗之中，在这个地底深处的人造建筑里面，某些发光矿石也被隔绝在外，没有任何一丝光芒。5个人都睡了过去，在没有光亮的世界，值夜变得毫无意义，而且还会消耗巨大的体力，在末世，必须的休息和食物一样重要。

然而这注定是个不安稳的夜晚。

秦锐眼睛睁开，其实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只不过是苏醒的一个习惯动作。睁开眼后，他并没有动，而是仔细聆听，那个将他从睡眠中唤醒的声音。

声音很轻微，像是一块木板被轻轻地碰到了，隐约是从大厅的门外传进来。这种地底制式房间，以往是一些公司提供给技术工人的住所，整个建筑是圆形，中空，然后就是密密麻麻的规律房间，一间房子就是同样大小的一厅一房，罗明涛布置防御设施的就是对接走廊的大门，5人休息的就是里面唯一的一个房子。

若不是在这个寂静无声的地底世界，那一下声响简直微不可察。而且，若果不是秦锐，这声音也会被沉睡的人忽略过去。

秦锐在灾难前是军人，而且不是普通军人，他睡眠的警觉性比一般人来得高。

那轻微的声音在秦锐醒后又响了两下，然后就沉寂下去了，但秦锐并没有放松，他还在等待着。大概在十几分钟后，就在秦锐带着疑惑的表情，以为这不过是意外的时候，另外一种声音又传来了，这次是很缓慢的吱呀声，像是木板被弯曲所产生。

这时候秦锐的手慢慢地摸到了衣领，两手用力地捏紧衣角里藏着的一枚按钮，这是短距离信号器，小队内属于集聚地的另外三人同时被衣服内的信号器唤醒。在荒野生存的人都不会脱下防护服，很多时候发生什么突发事件可没有时间给你穿衣服，另外防护服也是极好的御寒衣物，谁也不会在荒野冒险的时候带上一卷厚重的被子。

多亏了联盟的硬性规定，灾难前每人必须持有一件防护服，就犹如身份芯片一样。这件积压在仓库底的东西，咒骂着联盟又一项硬性推销的人们，在灾难后发现这居然是他们的救命稻草。如果没有防护服，灾难前第一波辐射潮就会把人类从这个世界上抹掉痕迹。

三个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荒野生存专家，被突然唤醒并没有惊慌失措。林飞掏出一根小橡胶管，轻轻一扭，橡胶管发出轻微的绿色光芒，光芒并不强烈，但在眼睛适应了短暂的恢复光芒后，能隐约看到房间内的状况。

这种光芒是化学产生的，并没有热量，在多数具备温感能力的地底生物来说会更安全一些。

这个时候田均也醒了过来，他也谨慎地没有发出声响，但手已经放在武器上面了。

骆多多有些诧异，临时加入的田均并没有信号器，大家的动作也很轻巧，几乎是没有任何声响，没想到田均还是醒了，看来游荡者能在荒野独自生存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时候大家都屏住呼吸，都同时听到了一声“吱呀”。提前醒过来的秦锐能区分，这一声比之前的要大声一些。

林飞分别对罗明涛和骆多多做了几组手势，两人都点了点头，然后林飞又示意秦锐和田均不要动。

不知道罗明涛动了什么，外面“啪“的一声，一块木板坠地的声音，紧接着一声轻微的嘶吼和更大的木板碎裂声。

就在这声音的掩护下，田均骇然地看到骆多多翻身而起，然后一跃跃到了顶着房门的柜子面上，右手从背后抽出一杆长刃，左手把防护服的头罩拉下来，全程居然犹如一只幽灵，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但众人没有时间为骆多多的技艺感慨了，那一声嘶吼虽然很轻微，但集聚地几个人都听出来了，这种低频率的震动嘶吼，印象中只有一种生物拥有——地狱犬！

地狱犬并不是犬类动物变异成的变异兽，相反谁也没搞清楚这个黑夜梦魇的东西由什么变异而成，通体漆黑带有红色荧光斑点，斑点类似电灯可亮可熄灭，蛙首猫瞳，身体像一只小斗牛犬，四肢短小，背后长有两只长长的螯枝，螯枝末端是三只爪子，三只爪子既能抓取物品，合并起来就是锋锐的尖刺。

这玩意是夜袭好手，移动起来近乎无声无息，脚上带有吸盘，几乎能应对所有的地形，是人类夜晚的大敌。众人之所以立刻听出来是因为，集聚地上个月才有个值班的巡逻被地狱兽拖下城墙，第一时间驰援的正是在另外一边城墙的林飞小队。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地狱犬两只螯肢提着一具尸体，在枪林弹雨中从容撤走，消失在黑夜中。他们都想过，自己当晚很可能会成为那具尸体的。

骆多多微蹲着，双手握住剑把置于右肩位置，长长的锋刃贴着右脸颊，刃尖斜对木门。林飞再次做了个禁动的手势，然后脚下轻轻一动，弄出了些声响来，然后再次屏住呼吸，双眼死死盯着房门。

几分钟后，在荧光棒的淡淡绿光照映下，房门的缝隙里伸进一条红色的螯肢，骆多多一看三只闪着金属寒光的小爪子露面，身子一扭，毫不犹豫地把手中的长刃往房门一送，不知道何种金属制成刀刃像割纸一般轻易没入木门，直至没杆。

一声低沉的嘶喊从门后传来，一击即中的骆多多双手松开刀把，双腿发力向后一跃，撞在身后的墙壁摔了下来，而就在她弹跳而出的那一刻，两只螯枝破门刺进来，木门被撕碎成三块，螯肢堪堪在骆多多上方刺过，若果骆多多迟半拍，就是被扎个透心凉的下场。

两只螯枝在刺穿大门后插入墙壁中，然后就刺在里面一动不动了。林飞小心翼翼地持枪过去，在确认门后没有动静后，才举枪上前查看。

门后，一只地狱犬脑袋被骆多多的长刃钉在地板上，下颌已经积了一摊腥臭的黑血，在抢管上的照明器照射下，正散发着轻轻的白烟。地狱犬的血犹如旧世纪的电影《异形》里的异形一样，血液是强酸，这也是其命名地狱犬的原因之一。

“真他妈的，闻名已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田均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惊骇。

“你是游荡者你没见过这玩意？”

罗明涛奇怪问道，他俯下身子去，掏出一个玻璃瓶，将里面的灰色粉末均匀地洒在地狱犬流淌出的血液上，很快就有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伴随着腾起的青烟弥漫开来。战斗后及时处理战场是每一个荒野人必修的课程，许多变异生物嗅觉超强，能在很远的地方就嗅到血腥气味，即使地狱犬的血液反而有阻吓作用，也不容掉以轻心。

“见到它就见不到你们了。”

“也是。”

田均白天脸上的嬉笑没有了，他现在还有些后怕，若不是这一小队人警觉，他可能已经死在睡梦中了。这玩意在末世是大名鼎鼎，移动无声，能适应各种地形，一对杀人螯肢能轻易洞穿铁板，若让这玩意溜进房间里，在这狭小的房间内螯肢挥舞起来，无路可逃的小队必定是全军覆没。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玩意和荆棘兽一样，在荒野上数量极少，没想到有机会在这里遇见。

“这到底是怎么了，白天遇到荆棘兽就算了，晚上还有只地狱犬，这种概率也……”

罗明涛一脸愁容，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这几种在荒野上死神一般存在的变异兽数量及其稀少，而且M市是被集聚地扫荡过的，没想到上个月集聚地发现一只，现在还没出M市又遇到了一只，也不知道这两只地狱兽是不是同一只。

骆多多走了过来，一脚踩在地狱兽的身体上，把长刃轻轻地从地狱犬的脑袋拔出，已经插入混凝土的刀刃毫发无损、滴血不沾，但骆多多还是用破布擦拭过一次，确认没有沾染上一点血迹后，才插回后背的隐藏刀鞘里，然后掏出一把小匕首，开始肢解地狱犬。

地狱犬除了肉不能实用外，浑身是宝，坚韧的软皮能改造成防护服的内衬，拥有极好的防御能力，螯肢末端的爪子是制作匕首的绝佳材料，末世生产水平大跌，很多精密金属都已经无法生产，这种天然的武器就成了末世人的首选。

若不是身负任务，一只地狱犬就足够小队返回集聚地，大半月不用出来了。

此时已经接近天亮，再睡已经没有必要了，风暴如无意外应该已经停止了，他们需要尽快和大部队集合。

就在骆多多将剥下的地狱犬软甲处理好塞进布囊的时候，突然间，众人都听到一声闷响，紧跟着脚下的地板开始轻微颤抖起来，田均一个“这”字出口，话还没来得及出口，轻微的颤抖已经变成了剧烈的震动，紧接着轰鸣声已经吞没了一切。

林飞只感觉一刹那间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色被狠狠一抹后陷入黑暗当中，他整个人被弹了起来，然后经历了短暂的坠落重重地摔在不明的木具上，脑袋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撞得他七荤八素，他挣扎着想要起来，但震动还在持续，他根本撑不住任何东西，又摔倒了一次。

大概7~8秒后，地震停止了下来，无尽的黑暗中，五盏灯火依次亮起来，一堆断壁残垣中，全身布满泥灰的五人面面相觑，都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地震惊骇得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尤其是抬头看到上面的大窟窿，他们前几秒还站在上面，如今已经踩着崩塌的地板掉到下一层来，如果之前头顶的天花也倒塌下来，他们就要被活埋了。

灾难后那几年小地震不断，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自然灾害逐渐平缓了下来，M市不是地壳板块边缘，灾难后一直呆在M市的罗明涛印象中，M市只在大约8年前经历过一次小地震，那次只震落了一下杂物，房屋都没倒塌一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大家藏身于地底建筑时却要命地来了一次。

好半晌，田均冒出了一句“这……这是地震了？”打破了沉默。

而这时候林飞的脑里已经飞快地闪过了几个画面，二次地震、建筑倒塌、通风管道堵塞，当“兽潮”两字连同数不清的变异兽从地下各方蜂拥而出的画面划过脑海的时候，其他问题都已经不是问题，林飞的脸色已经从地震过后的愕然变为扭曲的惊恐！

“走——！快走——！兽潮——！”

林飞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出来，众人听到兽潮二字也是脸色剧变，立刻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经历过地震的人都明白，地震后的兽潮意味着什么，数之不尽的变异兽会变得狂躁无比，大量原本生活在地下的生物也会串到地面上，会攻击一切遇到的生物，甚至是平时根本不会理会的同类！对于能抵御兽潮的集聚地来说，是个发大财的时机，届时尸横遍野，打扫起来可是做梦都会笑醒。但对于小型集聚地和荒野的游荡者来说，兽潮很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秦锐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一马当先立刻冲了出去，众人紧跟其后。并不是秦锐更贪心怕死，他是队伍里最适合的开路先锋，他的先驱者套装有内置的金属骨架，借助金属骨架和动能系统的辅助，他能发挥出超越人类3倍的力量。

第一时间启动了动能系统的秦锐对着阻挡前方的木门一脚踢出，然而木门没有如意料中被一脚踢碎，反而一阵剧烈的反震力传来，把秦锐反弹开来。

“门被堵住了！”

“走上面！”

众人退回房间的大窟窿，众人三两下借助倒塌的事物爬上了上面，上面房门的整一堵墙都崩塌了，过去又是一个大窟窿，秦锐踹的那堵门应该就是被上层倒塌下去的砖石堵住了。众人借助还没倒塌的地面，连跳带爬，终于冲到了外面的走廊。

然而出到走廊的众人立刻傻眼了，防护服上的探照灯所照之处，一圈圈的走廊已经四分五裂，他们所在的走廊只余7米长，他们就像被围困在汪洋中的孤岛，上天无门下地五路。

“怎么办？”

罗明涛的视线跟随着一块从上面掉下来的石板，一直被下面黑漆漆的无底深渊吞没，喃喃地说道。

众人也是没有了主意，这一段完好的走廊过去，有一段7~8米的缺口，只有秦锐有机会可以尝试，但也仅仅是有机会，这段距离已经超过了动能系统的极限，一旦失手就是万劫不复。再说，即使侥幸过了这一段，在探照灯可视范围内，光目测就有十几处缺口，其中不乏十几米的塌方区域。

退回去？后面是厚实的大地和一层层混凝土天花板，有些如他们之前脚踏的倒塌了，但头顶上那块看起来完好无缺，没有炸药他们根本无法突破到上一层，再者现在这种情况，有炸药他们也不敢使用，情况不明，再来次二次倒塌他们就死定了。

就在众人绝望中，对面嘭的一声，一条黑黝黝、水桶粗的黑铁蚯蚓从对面的房间里串出，然后扭动着掉下了中空的深渊里，几秒后，一声闷响从下面传来，众人打了个冷颤，立刻清醒过来。

“要是被变异兽吃掉，我情愿就这么跳下去摔死算了。”

田均脸色苍白，他亲眼看过几次变异兽撕咬人类的惨况，没想过会沦为食物的人类是无法接受那种场景的，走到今天的末世人都有一些默认的法则，其中就包括在绝境中第一时间自杀。

“你们看那里。”

这时林飞指着下方，这一层往下数三层的塌方处，一个四方的井道在那边，应该是以前的电梯井。

“应该能下去，就是不知道落脚点牢不牢靠。”

“没时间想那么多了，待会深处的东西上来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那还想那么多干啥，谁先上？”

“我先去吧，我身子灵活，真有什么事我活的机会也比你们大。”

“那好。”

看到希望出现，众人都活络了起来，三言两语立刻就做出了决定。骆多多自告奋勇先下去探探路，她身子轻动作也是众人里最灵活的，现在可不是推搪的时候，不为别人只为自己也需要做出尝试。

现在暂时还没有变异兽出现，眼前最大的危险就来源于这个建筑本身，灾难后的建筑饱受摧残，经历过地震洗礼的多数已经不牢靠，有的本来就到了使用寿命上限，被突然倒塌的天花板砸死的例子并不鲜见。如果不是被变异兽追赶，众人并不会选择这个地下建筑，地震过后，几人一回想，都吓出一身冷汗，没有直接被活埋已经是万幸了。

骆多多再次拔出长刃，这把武器是集聚地老大面具赏给她的，在一次大型狩猎活动里，她击杀了一头黑魔牛，同时救了面具弟弟一命，面具就赏赐了这把利刃给她。长刃据说来自某高端动能机甲，由不明合金制造成，极度坚硬锋锐，和别的金属武器不一样，得手后到现在，从来不需要打磨维护过，数十次的武器交击，对面的武器都被它一分为二，刀刃没有一丝卷刃。

骆多多仔细观察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也不罗嗦直接纵身一跳，左手抓住下层一根裸露的钢筋，再用力一荡，双脚堪堪落在走廊断裂的边缘。脚下哗啦啦的石块滚落声，艺高人胆大的骆多多也吓了一身汗，她刚刚身形尽失，要不是及时把利刃插入墙壁中稳住了，说不准就要掉下去了。

在看到骆多多确认走廊牢固后，罗明涛拿出一捆绳索，这边绑牢后抛给骆多多，两边固定后大家都顺着绳索滑了下来。

来到电梯口，闸门倒在地上，蒙满了尘土，井壁里空荡荡的，电梯钢缆应该断裂掉了下去，但井壁旁边有维护的墙梯，林飞把身子探进去，探照灯所能及的范围内，墙梯看起来还是大多完好，虽然有些歪扭，但应该还能使用。林飞又用力地扯了扯墙梯，金属看起来腐蚀程度不高，还是显得比较牢靠。

“怎么样？我们要加快点儿了。”

这时候背后传来罗明涛的催促。就在林飞在查看井道的时候，下面传来了一丝动静，有石块被翻动的声音，几个人都来到走廊往下看了看，但地震过后整个空间尘土弥漫，探照灯根本照不到多远，什么也看不到，但集中注意后，下面的动静声却是清晰可闻。

“妈的，我等不及了，还看什么看，直接上吧。”

这边的田均最终沉不住气，之前的嬉笑仿佛是一种伪装，在地震后他就显得异常焦躁，他直接就跳了进去井道，抓住墙梯就开始往上爬，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兔崽子，早应该宰了他！”骆多多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冲到电梯口掏出手枪直接就朝上面开了几枪，然后朝上大喊：“我说过！你要是敢先逃跑我就杀了你！别让我碰见你！”

“你疯了！你还弄这么大声响。”林飞被这突然几枪吓了一跳，连忙按住骆多多，“算了，让他先跑也没什么，正好试试上面牢不牢靠。“

“万一他在上面使绊子呢？”

“他逃命都来不及了，还敢……”

“我的姑奶奶！！别开枪……别开枪！”

这边林飞话还没说完，上面就传来了田均带着哭腔的声音。

只见田均刷刷地爬了下来，堆起难看的笑容对着骆多多说：“我的姑奶奶，我并不是逃跑啊，我这是先行去探路啊。万一前面有什么危险也是我先遇到是不是……。“

对于没皮没脸的田均，在这种紧急万分的情况下，众人居然也有种无语的感觉。

骆多多脸上闪过一丝杀意，就欲上前把这个家伙一刀钉死在墙上，但还是被林飞阻拦了下来。

末世对待同类，如非必要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能在末世活下来的人都不简单，谁没一两张底牌防身呢。这田均杀了就杀了，在末世这个道德崩坏全无法律约束的年代，杀人越货是稀疏平常的事，但谁也不知道，这个家伙会不会在临死前拔了一颗炸弹的引信呢。

“走。”

下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了，众人甚至能感觉到脚下的地板在轻微震动着，一定是有某种大家伙正从地底爬着上来。在林飞一声令下，众人不再计较这个小插曲，都进入了井道，朝上攀爬。

墙梯在承受了5个全副装备的成人重量后，也发出了“吱呀”的金属摩擦声，变得摇摇欲坠起来，仿佛随时会从墙壁上剥离，坠到井底去。

而且井道内空气稀薄，林飞感觉到呼吸有点不顺畅，这可不是个好现象，这说明了上面一定发生了某程度的坍塌，造成了空气流通困难。

果不其然，在攀爬了7、8分钟左右，上面就传来了田均慌张的声音。

“没路了，被堵住了！”

林飞一手握住墙梯，一手把肩上的探照灯摘下来，朝上照去。

只见上面10多米的地方，一堵倒塌的墙壁把整个井道堵住了，断裂的墙梯也歪扭的悬在井道半空，把上面堵得严严实实的，大概只有未变异的老鼠才能钻的过去，确实是没有路了。

“走那边。”

林飞很快就做出了决断，探照灯往下面最近的一个电梯口照去，那里虽然闸门紧闭，但这种电梯门怎么能拦得住秦锐，强行发力把门扯开，秦锐立刻钻了进去，很快就回头示意安全。众人立刻先后跳进了楼道。

走出楼道，外面的走廊却已经崩塌掉了，林飞踩在边缘朝上看去，已经快到顶了，上面是一个塌了大窟窿的天花板，也就是地面一层大厅的地板。

“可以爬上去，大家小心一点。”

上面虽然也东歪西倒的，走廊也是指望不上的，但并没有大面积坍塌的地方，所以借力点和落脚点都挺多的，以众人的身手爬上去应该不是难事。

众人没有二话，都开始进行攀爬。

就在此时，伴随着底下传来的一声轰隆，整个建筑明显震了一震，林飞一个抓不牢，差点被震了下去。上面下雨、或者说下冰雹一般哗啦啦地震落了一大堆碎石，然后一声尖锐的嘶吼响起，声波像一股飓风一样从下面向上卷起，甚至弥漫空气中的灰尘也被吹散了不少。

某种可怕的生物正宣示着它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