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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分裂—狂躁

极度分裂—狂躁

作者: 李问白 | 来源:发表于2017-11-25 19:54 被阅读0次

      “不知何时,这个世界,突然出现了一种未知的病毒。”

      雨流狂坠,织成一张偌大的幕布。无人的摩天轮嘎吱作响,暴雨狂风中颤栗着的枝桠,一记者水流无休无止敲击地面之声,正是这幕中最低微悠长的乐章。

      目之所不及即为黑暗,满目仅剩的,就是这不曾有一刻停歇的雨流,蛇形曲折的电光划开天幕,惨白的光学线条被一层层拦截,到眼前之落下顷刻煞白的水线。一切的一切在这幕中,都只剩下暗色的轮廓,寂静蔓延出奇异的恐惧。

      “这种病毒能使人体发生变异,患上各种医学上从未有过的奇怪病症。”

      两个紧贴着的、模糊的身影,一步一步,溅起混着泥浆的水花。

      “不仅无药可救,还会驱动人的黑暗面,使人犯罪。”

      略高一些的身影像是个五六岁的女孩子,她梳着双马尾的小脑袋歪了歪,是对什么产生了疑问,步子慢了下来,最后停下。洋红色的连衣裙在雨水中浸透,滚边的裙摆黏在女孩纤细的小腿上,曲线稚嫩。

      她忽然笑了,先是裂开嘴,然后才嘻嘻嘻地哼出声,像是从干硬的通风管中硬排出的气息。她揉了揉黏腻的裙摆,双手抱起方才一直拖在身后的白色哈巴狗。

      “善良的,会堕落;丑恶的,会狂躁。”

      数十管枪口几乎实在同一时刻指向了她,钢铁的枪身颤抖着,不是因为这砸的人生疼的雨幕,而是这些持枪人的手。

      他们在等待,等待一个射出子弹的命令,届时他们便可以将整个弹夹的钢芯弹送进那个五六岁的躯体。但是在此之前,无论出现任何情况都不能扣动扳机。

      “科学家们把这些感染者称之为——”

      少年的黑色连衣帽把他半张脸遮下,露出鎏金色的右眼及眼角梅花刺青,这样的刺青在他的左眼下也有一个,同样是黑色的方块。此时此刻,他正叼着草莓味棒棒糖靠在站台前遮雨,和一名因忘记带伞,只能所在蓬下等公交的路过少年无异。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这样以多敌少的黑衣墨镜壮汉们躲着一个小姑娘瑟瑟发抖,就像狼群围着一只小羊两腿发软一样。雨水顺着头顶的雨篷呈线状流下,雨中狼与小羊依旧僵持着。少年衣兜内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懒得拿出来看,咬碎粉红色的糖球吐掉塑料棍,然后走出雨篷的庇护。反正也笑够了,漫天瓢泼肆无忌惮地浇在他黑色皮质长风衣上,啪啪响声引来几个侧目。

      “「极限患者」。”

      女孩替怀里的白狗顺着脊背,哈巴狗半张着嘴,殷红的长舌垂出,它的眼眶深陷黝黑,眼角处布满蛛网般细密的裂纹,随着女孩的手上下抚动,小狗僵硬的身体上不时落下些碎片,然后溶解在雨水中。

      睁大双眼,随着这一举动,她眼角的裂隙扩张到耳侧,一片完整的,已经称不上是皮肤的硬壳脱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水花。

      少年已经走到她面前,不紧不慢的掏出金色的短枪指向她的额头。雨水打在风衣上、与其被风卷起猎猎的节奏加入了这低微而又无趣的乐曲。

      女孩昂头对着枪口,眼神指向的却是少年的脸庞,“所以,大哥哥,我就是一名「极限患者」吗?”

      少年的兜帽下一对暗金色的眼微阖,一对梅花、方片也轻轻扭曲着,他的语气是那么悲悯,像是餐前祷告,祭典桌上烹饪的羔羊,“啊,没错……”他的目光移向女孩身后,以各种姿态扑卧在雨水中的人体,他们全身布满裂纹,身体就像是易碎的瓷器,散落的肢体、指节浸泡在被雨水稀释着的血中。“你患的是「糖型美杜莎综合征」,你的身体已经糖化,凡是被触碰的人,肉体都会变成糖果。”

      白狗搭耸着的舌头被那只糖化完全的手塞回嘴里,又捏拢不让它掉出来,“可是,我只是想和他们一起玩耍而已,因为我很寂寞。”女孩抬手晃了晃自己的小京巴,像是询问这样会不会好看些,她的语气听不出悲喜,“哥哥,你是什么人啊?不如我们一起玩耍吧!”

      “抱歉啊,小妹妹,”少年像是叹息般吐出这几个字,拇指一拨,灿金的枪身在落雨中转出一个花样,“我是一名医生,专门抹杀你这类疾病的——”

      灿金的旋影停了下来,与此同时响起了枪声。

      “地狱医生。”

      那个苍白残破的身躯发出瓷器破碎的清脆,却像一张纸一样轻飘飘的落下,除去溅起的水花,她的消失几乎可以忽视。唯一泵出的一丝丝血浆也迅速被雨水砸下、稀释,抹去了一切曾经存在的痕迹。

      “雨,真美啊。”少年抹开罩着半张脸的兜帽,同样灿金的额发被沾湿贴住一对暗色的梅花方片,很快,他的金发就彻底湿透。昂起头,雨流顺着他的脖颈滑下。

      他撩了撩被浸得很完整的刘海,转身把枪插回衣内。看着他回身的动作,紧跟其后的黑衣墨镜人们却没有一点想要接近这位“上级”的意思。相反的有人被这一举动惊的几欲后退,但是职业的素质让他们没有一个人挪动脚步,全体纹丝不动地等待命令。少年的行动一直不紧不慢,他微笑,伸手,用晚宴邀舞的优雅,唱歌般的语调说。

      “我们来跳一曲颤栗的华尔兹,讴歌这死亡吧!你说好吗?”

      由狂躁到连绵,直到临近放晓雨念念不舍的驻停,连夜的降水使空气中充满水分,天空也被这一夜彻底清洗干净,抖去水珠的叶片更清新些。

      加长林肯无声的刹在路边,管家拉开车门,一条套着黑色丝袜高跟鞋的长腿探出,然后是裹在纯黑色制服的钻出来,少女轻盈的手指拢好浅赭石的短裙,“小姐,今天上学也请保持您的淑女风范哦。”

      她闻言侧回头,“嗯,我会和老师同学好好相处的。你们放心吧!再见!”结束这段日课般枯燥的对话后,一双修长的腿迈向校门。

      离第一节课还有很久,校门口聚集着不少学生,一致的黑白制服不时进出校门。啃着早餐等在一边的、交谈着昨晚游戏如何的,对学生来说,三点一线的日常。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在进门三米处停下脚步,转换了方才叠手又踏着一字步的淑女姿态。似乎是同一时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反了一倍,然后两倍。甚至每一个途径的人都要把注视留在她身上直到逃出她的视线。喧闹突然压低,转而变成一种低声的交流,似乎伴随着每人脸色的突变。

      “主公!”她单手叉腰看着这个扑通半跪在她眼前的男生,男生双手奉上一只红色袖章,“您的「封印」。”

      少女只是满意的勾了勾唇,右手捻起那只滚着“风纪”二字的袖章,别再左臂上,转手挽起自己披散的黑色长发,束成单马尾垂在脑后。

      封印淑女,委员长模式全开!

      “我可爱的同学们,不可爱的渣滓们,我生病请假这几天,你们有好好遵守伟大的校纪校规吗?”

      “风纪委员的检查时间到了哦!”

      非茉浅,职业学生兼学生会风纪委员。吴一物,职业学生兼学生会秘书,是风纪委员非茉浅的助手。所谓风纪委员,便是一个学校中最恐怖的职业,顾名思义,负责执掌整座学园的风纪。当然,所需要做的不仅仅是“检查”,更重要的是“惩戒”,惩戒是避免再次发生最好的办法。大概惩戒是一门学问,如何做兴许视校规而定,兴许视风纪委员心情而定。

      “喂!你,乡村非主流头限你三分钟处理掉!”

      “喂!你,穿的太露了,又想勾搭隔壁班的小正太么!”

      “喂!你,敢把鼻屎往墙上抹,给我吃掉!”

      是的,这是对一个学生来说,三点一线的日常一天,同样恢复日常的还有风纪的巡查与监督。同样恢复日常的,还有蔓延在学校里恐怖的黑气,名为“委员长大人”的黑气。在三分钟之内,“委员长回来了”的消息就随着“喂!你!”和“委员长大人早!”的声音传遍了学校,和恐惧蔓延的速度相同。

      机灵的迅速装作一副乖孩子的模样,可怜的已经准备好烧几把香了。

      这一个开课前的清晨,也是像往常一样。

      哦,对某一个人来说可能不一样,当然这都要归功于他一时大意疏忽,没能逃脱非茉浅大人的法眼。

      “嘻嘻,此起彼伏,8分!”

      “嘿,这一个身材真好,跟二班的莉莉妹子差不多。”

      “嘘!蠢猪!小点声!”

      非茉浅巡视的脚步停住了,抬头看了看眼前男厕所的门牌,“这种时候都该回教室准备上课了吧,哼,现在还躲在厕所里的能是什么?”

      “这个牛逼,我就喜欢这种的!”“你丫怎么这种口味啊!”“哦哦哦~!”

      她回过身,走进门里。

      “哇塞,你们说,是不是跟风纪委员非茉浅的差不多啊~真好看~”

      半响才有低声的回复,“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看着胸部~——委员长大人!”

      这看起来就是非茉浅很不巧的走进了男厕所,又很不巧的看见了几个男生挤在一起看黄色书籍,更——很不巧的听见什么“是不是跟风纪委员非茉浅的差不多啊”,这种话。于是她很不巧的俯身询问。也许事情呢,就是这么不巧。

      她爆着青筋的手抽走那本《heygirl》,接着几个男生就眼睁睁的看着精神食粮化作球状,以完美的抛物线和蝴蝶飞舞的姿态飞进便池。封面上两个三点式泳装的兽耳少女酥软的身体就一掠而过,这么跟他们说拜拜了。

      “以你们的智商,是不可能买到这种书的,快说,是谁给你们的?”非茉浅嫌弃的拍了拍手,冷哼着责问幕后。

      “哼,可别小看老子,老子梅大志没什么优点,就是讲义气,老子是不会随便出卖恩人的!再说,”这位身材足够彪悍的壮汉伸直了一米九的个子,低头俯视着非茉浅,“老子是本校第一猛男,会怕你?”

      不等他一席话说完,后面几个男生就已经脸色煞白,想逃走又被非茉浅瞪回来。在心理画着十字默哀,阿门。

      吴一物还在试图挽回这个即将走入悲剧的局面,瀑布汗加赔笑着劝着委员长大人,“那个……我看算了吧,主公,没收就行了!”

      非茉浅也厌倦了和比自己高了几个头的人瞪眼,她活动了下脖子,笑着说,“给你三秒,回味一下过去的美丽人生吧!”

      “三秒?”

      在梅大志极长的反射弧没有明白过来那三根手指含义时,委员长大人已经摆好起手式,转身一脚——

      那一瞬间,相信在场的人都听见了蛋碎的声音。

      本校第一猛男vs本校第一猛女,哦不,第一风纪委员的战斗瞬间结束,没有领略到风纪委员大人的恐怖之处的人得到了教训,早已对此闻风丧胆的人再次在心里告诫自己。

      “你们招还是不招?”

      被非茉浅击倒的梅大志艰难的爬行了一段,一手抱紧了另一个人的大腿,一手捂着刚才尝过跆拳道的部位,“抱歉,我们辜负了您的期望……吴一物总大将!”

      “咦咦?!”吴一物对着突如其来又早在预料之中的一幕已经暴汗满脸,想捂住那个白痴的嘴?此时非茉浅已经听得完完全全;想逃跑?却被抱住了大腿,再说这事主公的天下……能跑到哪去。

      “总大将,这事您借给我们的‘学习资料’,我们无福享用了。”

      “呃……!”最擅长拍马屁以提升自己的职位与知名度的吴一物秘书,这时最想做的是变成一只蛆虫,不起眼的蛆虫……逃离非茉浅的视线……

      高跟鞋毫不客气地跺在吴一物的脸上,非茉浅表情愉悦的看着顺利捉到的幕后黑手,“做无间道的人一般都会死无全尸。”

      “哇啊啊啊——!”

      “身为学生会秘书,居然在学校带头传播不健康思想……”非茉浅拎着只剩一口气的人继续穿行在走廊上,四周或惧怕或怜悯的眼神她早已熟悉,“我也早该想到是你,因为只有你家是开书店的,并且那么好色!看来我的推理能力还需要进步啊……”

      她的尾音突然变得颤抖,那是一种更加欣悦的心情,似乎眼前的画面都充满了幸福的玫瑰——“人家最喜欢意大利的埃菲尔铁塔了!”“人家最喜欢意大利足球俱乐部就是巴塞罗那!”被女生们围在当中的是个高鼻梁白皮肤的外国人,面对女生们的你一句我一句,他只能堪堪笑着答道,“是啊……是啊……”

      非茉浅眼中美好的景色可不包括那一圈犯花痴的女生们,而是刚踏出教室门就被团团围住的男生。作为意大利来的交换生,一走进校园就拿下了校草的名号,虽然他还不大理解这个中文词语是什么意思,但一下课就会被缠得脱不了身让他俊逸的脸只能挂着无奈。

      非茉浅一脚踢开拖着的吴一物,眉目皱在一起,“喂,你们在干什么,要上课了!还不快回教室!”

      一干女生在气愤之中却也奈何不了,一哄而散。

      非茉浅转换了一下表情,吓走女生们后又挂好了明媚的笑容,背着双手走过去,“费列罗同学,你好啊,你是准备去上课吗?”

      “是啊,刚才谢谢你了,非茉浅风纪委员,我中文不太好,她们说的话,我都不太懂。”

      “别这么说,老师常常教育我们要国际友好,有什么不懂,24小时都可以来找我请教!”

      “你真是大好人啊,”费列罗思考了一下,在中国好像不太适合吻手之类的礼仪,于是拍了拍非茉浅的肩膀,“我有不懂的地方就会请教你的,谢谢你了!我去上课了,再见!”

      “再……再见!”非茉浅抚着烧红的脸颊,回味着刚刚被轻拍的肩膀和费列罗美好的笑容,这可是他到学校以来第一次和费列罗说这么久的话,以前最多是打个招呼,这段对话是有点短暂,如果再长点就好了……

      “壮哉,我大欧罗巴就是好!”吴一物从地板上艰难爬起,然后继续被非茉浅一拳揍飞,“不许说费列罗同学坏话!”

      “哎,”一直靠在门框上看着这场闹剧的人站直身子,打着哈欠走出来,“就你这种暴力女,你以为你讨好费列罗同学会有什么用吗?”她扬起轻佻的笑容,放下青葱般的手指,“别做梦了。”

      “二班的莉莉,你刚才在说什么!”

      “哎,你看看你,”女生和非茉浅擦身而过,抬起手示意老师已经来了,别想动手动脚,“除了胸部,要姿色没姿色,要头脑没头脑,要人缘没人缘,还喜欢暴力。”她上下扫视过非茉浅,终于捂嘴笑了,“费列罗这种男生肯定是喜欢淑女的,就像我一样,哼!而像你这种暴力女虽然它表面对你微笑,其实内心肯定是——极度厌恶的。”轻飘飘的吐出最后几个字,莉莉不再笑了。

      非茉浅,长得说不上最美,也有不少男生喜欢。当然,她知名度最高的不仅仅是学生会风纪委员的职位,还包括身材,不得不说和她比起来莉莉简直是飞机场呢。不过偏偏她属性暴力傲娇,能活着接近她的男生极少,更别说追求了,首先长相就不能只是标准级,所以试图和她搭上关系的男生就渐渐少去。失去男性粉丝是每一个女性所不希望的,这一直是非茉浅不能戳的逆鳞——

      “你……”她咬牙,却不能发作,握成拳的双手抖了抖,压住了愤怒。

      “去死吧!”

      黑色连衣帽、黑色风衣、灿金的半长头发、梅花方块刺青、草莓味棒棒糖。

      少年拉紧黑色兜帽,怪这阳光太过耀眼,复又把手插进口袋。高处掠过的强风卷起过长的风衣后摆,发出响亮的声音。

      “降临了。”他如同咒语般念诵着。

      “什么降临了?”少女一米六不到的身材比他矮上太多。

      两人站在这栋大厦的天台,俯视着这个虚假错乱的都市,有葱茸的翠绿排成一条线,漠视着街道上穿行的行人与车辆。店铺与居民区进出的,笑着哭着的,下车站在街头对骂的,平常又乱糟糟的生活。

      人类的世界就是这么普通平凡,喜剧与悲剧交织。

      但是非人类的生活,就不止这么轻盈了。

      “你叫我去死,我就去死么?”莉莉不再看那边气急败坏的人,她的语气不屑到极点,“真是天真……”

      她的话语被奇异的声音打断,“呃……啊……”

      疼痛,从一开始不明显到遍布全身,加剧,由皮肤底层窜出。似乎有什么要破出她的皮肤涌出,莉莉精致的小脸皱缩在一起。这种类似挤压又类似突进的疼痛到了极致,“噗嗤”,她的颊上爆裂出一道血痕,殷红的血液滚落。

      紧接着,更多,更多的爆裂声,这是皮肤上非常不明显的撕裂,只有她一个人通过骨传导才能送入听觉中枢,最后由大脑进行判断。但是这时,她的大脑不能判断,身体不断崩裂的细痕,超出了她的认知,她不知道自己是患了什么病症,但是……但是不久前学校体检她还是健康通过,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脸!我的脸!她瞪大双眼,捂紧自己的面孔,又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十指上也布满了裂痕,裂痕还在增多,是什么……是什么要破开自己的身体!

      “西北方两公里……”金发少年抬头,望着那座学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脚踝、大腿、小腹、胸口、脖颈、面庞、甚至是眼珠,再也无法承受住着由内至外的压迫,每一条细小的裂纹都彻底炸开,无数张开的裂口,迸溅出艳色的血浆,全身的肌肤都被这从体内而来的力量爆开。

      “「极限患者」的犯罪与血腥降临了。”他舔了舔被棒棒糖粘过的嘴唇。

      每一个被尖叫声吸引而至的,或者本就站在走廊上的学生都看着她,浑身浴血的她。

      十秒,莉莉只来得及尖声叫喊的十秒后,她永远的跌倒在滴满她血液的地板上,温暖的血液、冰冷的地板、温暖的躯体、冰冷的皮肤碎片。

      以及徘徊在空气中,还未散去的引领、昭告死亡的语句。

      去——

      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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