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一平开始创业,身边所有能调动起来的人基本都用上了。王睿奇、傅佑中自不必说,三妹夏雨那段时间基本就住他们家了,帮助一平设计花儿的造型,然后再一起动手制作。说实话,制作一束卡通花儿,还真不想当初想象的那么简单,简单一些的造型还好,一个人凑合着能做,如果复杂一点儿, 一个人还真干不了。一平本身就不是一个有创意的人,如果想在这行生存下去,好的创意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夏雨、芳芳经常下班后就到一平家来,帮助她从各种灵感中寻找创意,并通过双手实现出来。
夏雨过来帮忙,她是打心眼儿里想帮哥哥嫂子尽快过上好日子,前几年他两口子一门心思想着早点儿还清因买房欠亲戚朋友的钱,平日里连件儿像样的新衣服都舍不得买,就算想下顿馆子,也得琢磨再三,一想到这儿,她心里就不舒服。有时他们着急还款,还会从自己这儿周转一下。她娘冯秀珍说了,她没结婚之前,大哥想用钱就都给他用。那几年王睿奇没少从她这儿拿钱,当然,这些都有帐,迟早要还的。这一点夏雨倒没有担心过,本来她觉着自己能来北京,多亏了当年嫂子的一句话,要么自己早就在农村结婚了, 说不定还抱上娃了呢。后来哥哥嫂子怕自己没文化不好在北京混,又帮自己找了路子,上了民办大学,圆了自己上“大学“的梦想,他们可以说对自己有再造之恩,现在哥哥经济上有困难,自己帮他们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把钱借给他们,夏雨心里害怕到不害怕,但对于会过日子的她来讲,每一笔钱她都在小本子上记的清清楚楚,这倒是符合她从小一贯的作风。现在如果能帮嫂子的生意走上正轨,说不定他们从今往后就过上好日子了呢,自己也算了了一桩心愿。不过她的短板也是干劲儿有余,创意不足。
至于芳芳,那就是另外一码事儿了。她之所以喜欢到一平家里来,一是因为“干妈”平时对自己照顾有加,过来帮忙有一定感恩的成分。二是她自己租住的房子阴暗潮湿,没法儿和一平家比,再说这儿还可以上网,等干完活儿就可以找网友聊天了,嘻嘻。她的精力特别旺盛,好像永远不知道疲倦一样。哪像夏雨,白天上一天班儿了,晚上再到这儿帮嫂子干活儿,一过十点困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不像她这样,就是干完活儿再晚,之后她还要上网找网友聊天儿。跟一平和夏雨相比,她更懂得年轻人的消费心理,并且她的创意比那二人不知高了多少。所以,你别看她年龄比那二人小,可在花束造型设计的环节,她确实是当之无愧的主角。当她创意完成后,才能把制作的步骤告诉那两位,花束才会正式进入批量生产环节。那个时候,一平知道她的重要性,对她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生怕她哪天一生气撂挑子不来了,毕竟她平时还要上班呢,晚上再来这儿,确实挺辛苦的。其实芳芳不太看重在这儿吃什么、喝什么,她看重的是这儿有上网的条件。这孩子还是年龄小啊,就一个玩儿心,没辙。
随着生意越来越好,仅靠一平一个专职的人已经很难顾得过来了,毕竟她白天要照顾店里,只有晚上才能上网接单,然后制作。如果赶上夏雨、芳芳有事儿的时候,她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后来她就和王睿奇商量,看能否让二妹妹王睿霞过来帮忙,那时她儿子已经五岁多,可以离开妈妈了,那两年她家里情况也不好,急需挣钱。她如果能来这儿,既解决了一平人手不足的问题,也可以解决她就业的问题,这岂不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说是这样说,可真想让她来,还是费了些功夫。首先孩子是她从小一手拉扯大的,扔给别人她不放心。第二她晕车特厉害,只要一上车,即使车没有启动,如果她心里一想这事儿,就会头晕恶心,然后呕吐不止,恨不得把苦胆都吐出来。第三她对大城市的生活一点儿也不向往,觉着待在乡下挺好的,一到城市她哪儿都觉着不得劲儿。
在结婚之前,二妹王睿霞对自己未来的老公感觉特别不满意,那段时间心里极其郁闷,都有了退婚的打算。但传统的王永才却坚决反对,认为那孩子老实本分,结婚后过日子肯定没问题,对于女孩子来讲,生活不就是结婚、生子、过日子这么简单嘛?但王睿霞拿他对象和姐夫一对比,除了老实本分之外,简直就一无是处啊,你说她心里能舒服得了嘛,所以她这才产生了退婚的想法儿。当王永才听二闺女提出这个想法儿之后,两眼一瞪,满脸怒气的看着她,“要么我死了,要么人家主动要求退婚,否则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她一听老爹都这么说了,心里别提有多烦了,后来一平往家里打电话听说她在老家整天闷闷不乐的,于是就提议让她来北京来散散心。老两口心想出去走走也好,说不定转一圈儿她就想明白了呢,于是就帮她买了一张票,登上了开往北京的客车。一路上她晕的七荤八素,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到之后愣是被王睿奇他们搀回了家里。在家待了几天之后,她想让嫂子帮她找个活儿干干,多少挣个饭钱啊。一开始找了个卖服装的导购工作,可离家有点儿远,要坐公交车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对于晕车的王睿霞来讲简直太痛苦了。死活硬撑着干了两天,然后就再也不去了,心想就是给座金山银山也不行啊,别说挣钱,说不定最后连命都搭上了。既然她不能去远地儿,那就在近处再找个工作吧。正好家旁边有个饭店招服务员,那就试试吧。应聘上之后,当天她就换上衣服上岗了,人家不知道她小学二年级毕业,学过的那俩字早已就着馒头吃肚里了,顾客点餐她根本不会写,这下连服务员也干不成了。好在饭店后厨正缺人,于是就让她去刷盘子刷碗,哪知她的手之前冻伤过,刷过一天之后,手就开始溃烂,这下彻底连饭店也去不成了,不得已只能在家待着吧。经过这两件事儿之后,让她心里极其受挫,心想自己在大城市怎么什么没用啊,就连这些最简单的工作都干不了啊,看来就是在农村生活的命啊。就这样在家又待了十来天,她自己也受不了了,就主动提出回老家。任一平他们怎么劝说,她也没有回心转意,毅然决然回到了湖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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