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匡开草
01
小时候
我爸打我 总有他的道理
物用其极 不讲一点道理
却傻傻地 不懂反作用力
抄起来可以是手 把自己手都抽红了
可以是皮带 裤子都要掉了 可真不害臊
可以是拖鞋 大冬天光着脚顺道练练平衡
可以是衣架 劲大地拧直了 可怜赔了本钱
我就想啊
我爸真牛逼
我是等着被什么打
他就要想着怎么打
还是我更省心
一哭到底
一脸耍横就行
从那以后
我学会了平等 包容的精神
对打我的东西 一点都不挑
02
小时候
我爸第一次当爸爸
他就很开心
抱着我姐姐拍照
拍了一张又一张
一脸终于当了回老子的自豪跟暗爽
后来
我爸可能觉得当爹 不好玩
当老子有什么好的
累人累心又不讨好不划算
孩子倒像是个老子
净等吃等喝等伺候
等第二次当爸爸了
他就不那么开心了
净拍我下巴黏了饭的傻缺样
越拍就越少
少了一张又一张
直到有一天
有人看到我爸抱着我姐的照片
指点了两句：
“你爸一看就不会抱人 你姐都要哭了 ”
“还有 你姐小时候有够丑的”
那时
我想呀
我爸……可能真是第一次当爸爸
我姐……可能真是第一次当女儿
还有……
我姐小时候
是真有够丑的
03
小时候
我如果考试不及格
再碰上要家长签名
我呀
就挑个天蒙蒙亮的清晨
趴在我爸爸妈妈的床边
很有技巧地摇起我妈
但同时又不惊动我爸
我就假装很着急啊
老师没我去上课不行啊
我妈恍恍惚惚地看不清
稀里糊涂地就给签了
所以呀
我不及格的卷子
我爸基本没见过
我挺自豪跟暗爽的
04
小时候
我爸哄着我一起回老家
回去前 他啥都问好了
我点头点得也很开心
开开心心一起回去了
到半夜
我无预兆地就开始哭
哭啊哭 嚎阿嚎
给我爸哭得那个烦呀
那个真想把我掐死呀
但没下得了手
他气呼呼地半夜骑着他的战马
两轮摩托
连夜无阻地飞驰回家
毫不犹豫地把我甩给我妈
接着
他又气呼呼地连夜跑回去
自在逍遥去了
所以呀
我就想
自己可不能跟他一样傻
05
我大了后
我爸慢慢会用微信了
偶尔给我点一两个赞
更多是一旁默默偷看
也是遇上有事了
才给我们发微信
他倒也懂了表情
我：
我没别的意思啊
我爸：
不，你肯定生气了
你看你都发微笑了
06
我大了后
我爸肚上的肉多了一圈
被我们仨人给嫌弃的呀
他吃又不能少吃
谁让他就专扫尾
于是呀
他就在不大的家里
蹦蹦跳跳
他脚踩脏了
地板却被踩干净了
再后来
我姐开始说我爸可以给我腾地了
我姐：
你看看你
你那腿都跟咱爸一样粗了
我：
爸腿挺细的呀 又长又细
我姐：
那能一样吗
你还真好意思
爸……
咱商量商量
我投你一票
你别再跳了
07
我大了后
有次惹我爸特生气
但是他就没再打我
他说呀
大了还打 有什么意思
但说了说又说不动你
我真老了 也打不动了
反正
他挺苦恼的
算是没辙了
08
父亲节了
我姐想给我爸买条裤子
但没挑中合适的尺码
改打钱了
她就是这么的俗气
我：
姐下次换换我呗
我就只喜欢俗气的
你尽管砸
砸晕不怪你
我姐：
就一个字 滚
我就不像我姐那么俗气
我给我爸买了本厚厚的书
别的没写
就扉页写了
平安、健康、舒心就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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