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张曰:“士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思哀,其可已矣。”
子张说:“士人看见危险肯献出生命,看见有所得就想想是否合于义,祭祀时想到恭敬,服丧时想到悲痛,这也就可以了。”
这是子张在说“士“,因为《论语》是子张、子游、子夏,这些人的弟子编的。所以,子张所说的话,也被大家当作很重要的话记录了下来。实际上,子张的这些话,并没有特别的创新之处。
孔子讲君子九思,基本上就涵盖了子张所说的这些东西,这里面,甚至有直接重复的。
子路,就是典型的“见危致命“,当他遇到了危难的情况的时候,他是肯于奉献生命的,他能够勇往直前这是士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
见得思义:这就是孔子讲的君子九思之一。就是见到了既得利益,你能够想到这个东西你该不该得。
祭思敬:就是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当你在祭祀的时候,你应该能够满怀敬意。
丧思哀:参加葬礼的时候,你能够发自内心地表示哀悼。
如果你能够做到这四条地话,也就差不多是一个士了。
子张曰:“执德不弘,信道不笃,焉能为有?焉能为亡?”
子张说:“执行德却不能弘扬它,信奉道却不笃定,这样的人对世界来说是可有可无的。”
你手中有德行,你觉得自己内在的修养还不错,但是你不能把它发扬光大,信道不笃,你信奉道,但是你不笃定、不忠诚,这样的人是真的有呢,还是没有呢?这样的人,是真的信道呢,还是不信道呢?你说,它是执德呢?还是不执德呢?
子张认为,一个人不能够只顾自己。这句话就是我们讲,大乘佛教和小乘佛教一个很重要的区别。
小乘佛教的特点是修炼自己,自渡。把自己修炼的说,不来了。这就是小乘佛教的追求。
子张说,你有德,你有没有弘德呢?你有没有让德表现出来呢?你有没有让更多的人跟你一起来弘扬道德呢?如果没有的话,我怎么能知道你有德呢?不弘扬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德,别人也不知道啊。
你说你信道,但是你并不笃实,你并没有展现出你对于道的那种坚定的信奉,那到底是有还没有呢?
是这样的一种逻辑关系。
子张认为这些人的内在的修炼,或者这些人的自我标榜,都不足以证明他真的执德,也不真德证明他们足以信道,所以他才说,焉能为有,焉能为亡?
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子张曰:“子夏云何?” 对曰:“子夏曰:‘可者与之,其不可者拒之。’” 子张曰:“异乎吾所闻。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贤与,于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贤与,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
子夏的门人向子张请教怎样交朋友。子张说:“子夏说了什么呢?”子夏的学生回答说:“子夏说:‘可以交往的就和他交往,不可以交往的就拒绝他。’”子张说:“这和我所听到的不一样!君子尊敬贤人,也能够容纳众人,称赞好人,怜悯无能的人。如果我是个很贤明的人,对别人有什么不能容纳的呢?如果我不贤明,别人将会拒绝我,我怎么能去拒绝别人呢?”
在这里,就看出来《论语》其实是叫做“草蛇灰线“,它是埋着伏笔的。孔子曾经就讲过:“师也过,商也不及”,答案是“过犹不及”,颛孙师指的就是子张,商指的就是卜商,就是子夏。过和不及两种,差不多,孔子认为这都不够好,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交,就是指交朋友。就是像他们问仁,问政,问礼一样。子夏的门人,就跑来问他的师叔子张:怎么交朋友呢?子张并没有直说,子张问:子夏云何?你的老师子夏是怎么说的呢?
子夏从孔子那里学到的是:“无友不如己者”就是可以的你就跟他交朋友,不可以的就直接拒绝掉,不要跟他交朋友。
子张说,这个和我从夫子那里听来的不太一样啊。君子尊贤而容众,君子是喜欢很厉害的人,但是君子不能够只喜欢很厉害的人,君子还要能够容众,大部分资质平平的人,你也依然要能够跟他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这是子张从夫子那里所听来的要求。
嘉善而矜不能,就是见到好人,见到德行很高的人,你要称赞他,但是对于那些不行的人,对于那些有点欠缺的人,你还要怜悯他们。这个意思就是说,别人能力强,或者不强,都能够交朋友,德性高德性不高,你都可以同情他们,或者向他们学习。
我之大贤与,于人何所不容?如果我是一个特别棒的人,我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我的德性很高,什么样的人能容不下呢?正如苏东坡所讲,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陪田乞农儿,谁我都可以交朋友。
我之不贤与,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假如我本身水平不高,我就不是那种贤能的人,那别人就不跟我交往了,我还哪有资格去拒绝别人呢?
所以,从子张的这段论证来讲,你会发现,可者与之,其不可者拒之。逻辑上就是不存在的,你如果能力强,你就不应该拒绝别人,你如果能力弱,你就没资格拒绝别人,因此,这件事也就根本实现不了。子张等于是把子夏彻底否定了。但实际上我们能够听出来,这都是孔子埋下的伏笔,就是因为一个过,一个不及,所以,对于子夏这样的人来讲,孔子的教诲是,你要能够学会甄别,你要把精力用在恰当的地方。
因为子夏不及,所以孔子说,你得有选择,你不能够没原则,然后,子张找孔子问的都是怎么赚钱,怎么从政,怎么能够管理好一个地方,子张是一个进取心极强的人,所以,孔子告诉他说,你要遵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你不能因为你这么进取,这么争强好斗的这种态度,然后导致你得罪了大量的人,你的群众就会搞坏的。
所以,这两个人的个性,导致孔子给他们开的药方完全不一样,但问题是,他们和孔子的差距,就在于,他们将孔子说的那个东西,当成了一个僵化的东西,当成了一个固定的东西,然后推而及人的是让所有人都要按照他们所听到的那个东西去进行学习和推广,这就糟糕了,因为人和人不一样,所以,没有找到孔夫子那个一以贯之的一。
只有当你找到孔夫子那个一以贯之的那个一之后,你才能够因人施教,根据不同的人,讲出不同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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