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黑瞎子。
这的确算不上是个名字,无姓无名亦无字,不过是个代称。对大部分人来说名字伴随一生,从咿呀学语初识字开始认识,到后来慢慢习惯,直到闭眼之后将他留在坟墓外边的碑上。
人一辈子就那么长,没时间对自己的名字产生“看腻了不想要”的想法。可我不一样,我用黑瞎子自称,只是因为最近有点腻了,所以换一个。
同龄人该入土的都入土了,而我还是廿八年纪的模样。之后还有漫长的时光,啧,怎么想都该腻了。
况且在现在这个年代,齐铁嘴这种诨号只该活在传说里。
这届古董店是我见过最差的一届。眼界太窄,年代最古的物件分明在我鼻子上架着,这帮废物点心就知道往手上看。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任谁也不会抽了疯了觉得矫正弱视的特殊墨镜是民国的物件。
但是谁说民国的镜框子不许换镜片了?
说起来我这双眼睛这么多年也还能勉强支撑,真要感谢祖师爷赏脸。好在我机智,早早的把精神头转移到了锻炼身体强健体魄上,要不然还真不一定能挺到现在。
这…真不是算出来的。
张爷家这小子——不是——大哥——谁叫他比佛爷还要大上一些,人是闷了点,可身手确实了得。就是脾气太倔,若不是拿出那代表张家的穷奇戒指,我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说服他教我那点功夫。
热兵器是在国外学的。传统虽好,也得学会与时俱进。否则时代的车轮碾人,眼睛都不带眨的。
算了,旧事不提。
问那戒指?对,是比我眼镜年份早,那毕竟是张家的宝贝,轻易不便不外露,所以我给穿了根绳,贴身挂在脖子上了。这是我去格尔木送佛爷…最后一程的时候,佛爷塞给我的。当然珍贵,可谁要拿给你们看了?想都别想,不仅门没有,窗户都没有!
不过话说回来,这戒指是有古怪:一旦浸水就会发热。有一回同小哥一道淋了雨又是如此,可他竟然也不知道其中的缘由。至于为什么不早点问,那是因为以往它只有洗澡时候才会浸水,难道那时候我能碰到小哥?
真是脑袋瓦特了。
那小哥进了青铜门,我于是就成了这世界年纪最大的人…可能。但是反正也没人知道,偶尔和小孩子们下下斗,见见比我年纪大的死人也挺好,就当是和老人交流交流人生经验。许许多多年活过来,倒是不怕死,也不怕大凶之相了,反倒有点盼着换一副皮囊重新来过,做个庸碌之人也好。想来那些祈求长生不老之术的帝王也并不是真的想长生不老,只不过是想活到腻为止而已。
比如我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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