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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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好多年，不因离别而落泪了。

2018年5月24日上午，当我上完课，走下讲台的时候，杨星月老师站在教室后门门口，两名女生迎着我走过来。一个女孩，双手捧着一盒鲜花。另一个女孩则献给我一幅图画，上面写满了全班同学的签名。

杨老师带领孩子们对着我说，谢谢！

我接过鲜花，当场泪奔。后来杨老师说，本来全班同学还要为我唱首歌的，因为我抱着花，哭着跑了，这个环节只好省略。

回到办公室，大家问我哪来的玫瑰？我一开口，眼泪就如同珠子乱滚。我越想笑着说话，越是珠泪飞溅。

三个女生拿着本子和笔，跑到办公室，找我签名。我一边抹眼泪，一边在每个人的本子上写下一句英文，签上名字，写上日期。打开办公桌抽屉，里面存有三盒糖果，分给她们每人一份。她们落落大方地收了，跟我合影留念。

接下来的一节课，我的眼泪不住地往外涌。我尽量跟同事们说话，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是眼泪始终擦不干。直到放学的时候，公老师和杜老师陪我下楼。她们倆一路说笑。杜老师为我捧着鲜花盒子，送我到停车场。我的眼泪还是在滴落。我感觉很难为情，不得不用头发和微笑掩藏眼泪。

开车出学校，我的眼泪终于如潮水汹涌而来。

35年前的画面，重新回来了。

那是1983年。十六岁的我，第一次走上讲台。转眼之间，现在我已经是银丝如雪，年过半百。

由于身体的原因，我真的已经不再适合上课了。我猜想，这也许就是我教学生涯中的最后一节课。是我35年辛勤耕耘的终点。谢谢杨星月老师。难得她那么有心，为我准备了如此郑重的富有仪式感的闭幕式。也谢谢2017级5班的孩子们，是他们的挥泪送别和依依不舍，让我觉得身为教师，我是多么幸福和光荣。

下午，耿昊墉同学又亲自买了纪念品——一个精美的埃菲尔铁塔摆件送给我。杨星月老师又给我送来了新鲜的红樱桃。她告诉我，好几个女孩都哭了。最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个从来不学习的男生刘东，居然也哭了。课间的时候，呼啦一声，办公室里来了二十多个孩子来跟我告别，他们手里提着本子和笔，把我团团围住，让我签名。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众星捧月，我是主角的场面，我哈哈大笑起来。办公室里的人都笑了。同事们戏称我过了一回明星瘾，拥有了那么多粉丝。

对桌的于老师眼疾手快，拿起手机，抓拍了这精彩的瞬间。我怕孩子们耽误下一节课，劝他们把本子留下，让他们回去上课。下课再来取本子。

回首三十五个春秋，教师的工作是再平凡不过的。35年的教书生涯，我从来没有厌倦过课堂。对我来说，教师就是我最喜爱的职业。我喜欢孩子，喜欢读书。教学自然最对我的脾胃。每当行走在曲折的走廊里或迂回的楼梯上，听到教室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别提我有多么陶醉了。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用工作养家糊口，同时也滋养了我的心灵。平生胸无大志，又不谙世故，不懂算计。手无缚鸡之力，腹无雄才韬略，我这辈子也就只能当教书匠。

我对教育工作的热爱是与生俱来的。我的父母都是教师。从记事起，别人过家家，我就喜欢扮演老师。让弟弟妹妹在小板凳上坐好，我大喊一声：上课！转身就往墙上写字。然后，再一个一个字指着，让弟弟妹妹们跟我大声读。有时候，我还会倒背双手，一脸威严，来回踱步。

1979年冬天，我读初中一年级。临近期末考试的时候，我们的语文老师张志梅病了。她把我和孙兆梅传唤到她的家里，让我们两人把四篇没来得及学的古文讲授给大家。我被分派到的是寓言《刻舟求剑》和蒲松龄的《狼》。

后来，许多年以后，教育界竖起了一面旗帜——“杜郎口经验”，全省的学校都涌到聊城市茌平县杜郎口中学去学习。杜郎口经验的核心就是“学生教学生”，探索一种探究式教育理念。

其实，早在1979年，我们敬爱的张志梅老师，就已经开始使用这种教学方法了。也许，那正是我讲台生涯的源头。

而眼下，是我的谢幕。

最后，再一次感谢星月班集体。谢谢美丽的杨老师和46名可爱的孩子们！

God blesses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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