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满世界落满了雪。
一个背着吉他的背影走在我上过大学的那所校园的路上,从早走到晚,暮晚的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照进宿舍楼的窗户。他头上的帽子、口上的口罩,和手上的手套,把寒冬的温暖封存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背着吉他一直走,一直走,没有回头。可是,我知道,我有很多想要说的话给他说,我一直追赶着他。他走进了演播室的大门,但还是没有回头,我也没有叫出他的名字。
那个背着吉他走在雪里的人,不是我,是我的梦。
梦醒的时候,西北延绵不断的雨,正在秋里流淌哭泣。我想,我又在想那把黄木吉他了吧!
我曾试着想过,要在渤海里建一座自己的房子,在门口种上夜来香,种上秋菊冬梅。可事实是,我的想法落空了。我只能在西北的烟雨里想着我曾经遇到过、至今还没有忘记的人事。十三街的风又要挂起来了,那种寒冷的刺骨让人怀念;外滩的秋衣店想是增添了新款;洋货市场的地面是否洒满了落叶?陪你笑过的人是否也在中秋对月,是否也在弹唱:“我们要互相亏欠,要不然凭何怀缅。”
风缭乱树的影子,你的发在光点里灼灼生辉,是年去的香味吗?让怀念成了秋天里泛黄的叶子,风一吹,落的满地都是。地衣喝足了水就饱饱地躺在墙角里,喜阴不喜阳的植物!
光,透过云层,透过树影,透过玻璃,直直地打在桌子上。西北的雨停了,渤海的雪还在梦里飘啊飘,摇啊摇。寒冷的街道没有人,只剩下一把破木吉他,在暮色的余热里弹唱,静静地,像及了清澈的湖面。宿舍楼下凉晒的袜子,被风风干,美人蕉的叶也黄了,路面积水的坑洼被车辆带来的土尘埋平了,柿子熟了一树,卖冷饮的姑娘取下号牌开始打烊。
单反相机里凝固的旧照片,熟睡了一年又一年,粉色气球在电影院的墙壁上慢慢干瘪走气。操场的长跑道,谁手握水望着谁?校门口老地方,谁等谁赶赴下一站?公交站跺脚的顷刻间,谁会捂住谁的手?这秋黄不接的走走停停,这悲欢离合的分分洒洒,这风流雨散的踪踪迹迹,这瓦解星飞的人世间!这阿娜多姿的绿鬓朱颜,这风花雪月的四时充美,只能用签名笔写下一个大写的“虚枉无奈”。
是一场年少的邂逅吗?没有舞台、没有排练,就把一场记忆演绎成诗,刻骨成丝!“谁甘心就这样,彼此无挂也无牵。”聚光灯下,美丽的笑脸,清扬的歌声,把舞台做酒,祭奠青春散场,吉他和古筝碰撞出匆匆那年里的我们。这短剧,短到没有续集。这电影,有了开头,没有结局。这昙花,只是一现。这繁华,只是散场。花没有常开,美景不能常在······
字字句句拼凑的美好,在风里飘零,在雨里淋湿,在雪里融化,在梦里温暖,在吉他声里悠扬冬眠。
点点滴滴链接的路途。
跌跌撞撞长大的我们,共饮一江水的袍泽,离逝的风。
那画里,多情的、无情地。在还能有念想的时候,就把想要说的话,把想要做的事,都一一去执笔蓝图,去勾勒。这样,即使后来的我们都彻彻底底地、完完全全地,忘记了青春里所有的遇见的时候,也就不留遗憾了。
【作者简介】
弟弟,原名冯爱飞,曾用笔名艾飞,90后,甘肃通渭人。甘肃省诗词学会青年委员会会员,通渭县作家协会会员。有作品发表于《语文报》《中国校园文学杂志》《三棵树》《天津科技大学报》《中国当代千人诗歌》《中国当代文艺》《东方诗刊》《甘肃诗人》《天津诗人》,17k小说网、虞姬文学网等百余家刊物和网站及微信平台。出版长篇小说《悲伤不再流泪》,作品集《佛曰》,2015年开编中篇玄幻小说《阴阳结》,长篇青春校园小说《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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