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老来难，老来难，没有到老的时候是很难体会到难在何处，又有何难。不自己亲身体验就不会明白难在哪里。
春节了，我们从四面八方返回故乡，只为团聚共渡一段时光。但今年因为是口罩问题刚刚全面放开，人们都好像经历了一场重生之旅。然后，又满血复活，重新面对着自己的人生种种。
大爷大娘已经八十多岁了，但因为没有被传染，所以，大爷家的二哥提前告诉我们，年前就不要过去了，临走的时候去看一下就行了。说实话，几年没回来了，也真的想去看望一下老人，但又考虑到这个实际情况，也就做罢了。
当我临返回前的一天，和小弟弟一起去看望两们老人。
那座三间小房是如此地熟悉，那个小院也是如此的熟悉，一进屋门，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敲了一下卧室的门，然后与小弟弟一起进去。一进门的场景，让我瞬间眼泪就下来，心口窝一股股地绞动，差点没忍住就哭出声来。
还是那间黑黑的小屋，大娘和大娘一里一外躺坐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背后靠着叠起来的被子，像两个在黑暗中静待时光流逝的人，只是那样静静地坐着。小弟弟也眼睛湿润着，把灯打开，还跟他俩开着玩笑，怎么不开灯呢？大爷的一声带着长音的“哎……”，让我侧身转向一边，去摸了摸暖气，强忍着那要落下的眼泪。
调整了一会儿情绪，我坐到床边，跟大爷大娘聊着天，大娘虽然已经六年卧床，不能下地了，相对来说，脸面却带着一些光泽，说话还有些底气，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这不完了，唉！”，大爷的精神有些萎靡，牙也都掉了，一个劲地鼓动着下嘴唇，已经变了形，像个无牙的老太太，尽显老态。
我给大娘打气，你得有心劲地活着，我们回来才有奔头，就愿意听到我们在拜年时，你说，“一年一个，磕吧磕吧，收着了！”
大爷每说一句就会“哎……”一声。每一声都会把我的心敲疼。
我坐在床边，觉跟上次回来不一样了，怎么矮了呢？大娘告诉我，你大爷年前摔裂了肋骨，下不去了，你二哥就把炕拆了，打了这个矮些的床，这样下去扶着手推凳还能挪动着去外面上厕所。
大爷说，这一天一天地就这样坐着，一会一觉，一会一觉，所以，也就不开灯了。
当我实在忍不住了，就跟小弟对视了一下，给大爷留下个过年红包，我们就出来了。出来后，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我也不再压制，任它自然地流淌。
人总会有老去的那一天，也会有一天面对着那个时刻地到来，谁也不知道那个时刻什么时候到来。生老病死是人生的自然现象，但落幕的等待还是让人心碎的。
也许有信仰会让那落寞的心灵有个归宿，不会像这样空守静等，而是有着看透的清凉，还有坚定的向往，心灵也就会充实而安稳。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