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红围巾

五岁的燕子上学了，由于个子矮小，在学校总是被那些调皮的男生欺负，在去学校的路上有成群结队的猪群出没，这些猪喜欢横在路中间，挡住去路，对于像燕子这种个子矮矮的“动物”，猪是不会让路的。因而燕子特别害怕上学，害怕遇到那群猪，也害怕同学的嘲笑与欺辱。

一个冬天的早上，寒风“”呼呼“”的吹着，燕子起床后迟迟不肯去学校，母亲拿起一条红色的围巾，裹住燕子的头，只看得见两只眼睛，母亲拿着一根长长的竹条在后面赶。

屋檐上挂满了小冰柱，门外北风呜咽，狂风夹杂着雪花漫天飞舞，雪铺满了整个地面，所有的树都冰雕玉器般精致，随风摆动，还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小小的燕子胆怯了，心想，别人的孩子都是父母护送去学校的。

“妈妈，我不想去，我怕。”燕子弱弱的说。

“什么？我出钱你读书，你还想逃学？”母亲的双眉上扬。随即扬起了手中的竹条。

燕子吓得身体缩成一团，小小的身影开始慢慢的向茫茫大雪中移动，那条红色的围巾在这风雪地里显得十分刺眼，风雨中有孩子哽咽的哭声。

今天没有猪，平时，那黑黑的大母猪像个怪兽一样拦在路中间，燕子进退两难。这大雪天里猪都躲着不出来了，燕子暗暗窃喜。

“快让开！”一个声音传来，燕子艰难的抬起头，看见一辆大货车快和自己亲密接触了。

燕子赶紧迈开自己的小腿跑开了，估计这会那位司机还惊魂未定，谁能想到这大雪天里还冒出这么一个小鬼。不是这鲜艳的围巾，恐怕这孩子就不在了。

好不容易跋涉到学校，燕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扬起了久违的笑。

“什么事这么高兴？”肖老师问。

“没什么，老师。”燕子回答。

脚下有湿湿的感觉，燕子这才发现脚下的鞋子被融化的血浸湿了，但学校是没有鞋子换的，再说就算是在家里燕子也只有这一双棉鞋，只能硬着头皮上课吧。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后，放学了，天也渐渐暗了下来，其他的小朋友都被父母接回家了，燕子一个人站在校门口，迟迟不敢回家。

“燕子，没人接你吗？”肖老师问。

燕子没有回答，眼眶里的泪快要溢出来了。

“来老师这里来和哥哥一起烤火，一会我让翠香老师送你回家。”肖老师继续说，牵着燕子的手往办公室走去。

老师的办公室里有个小男孩，是老师的儿子，围在火盆边烤火，见燕子来了，便往火盆里又扔了几张费纸，往火盆旁边挪了挪，把热乎的地段全让给燕子。

燕子伸出一只脚，这只脚穿着棉鞋，棉鞋已经全部浸湿了。燕子的脚早已经冻得麻木了。

“你看她的鞋子都是湿的。”老师的儿子指着燕子的脚说。

肖老师朝这边瞟了一眼，脸色沉了下来。转身朝另一位老师办公室走去。

“翠香老师，你和这孩子是同路，你快点帮我把她送回去，一会该冻坏了。”肖老师说。

“好，我背她回去好了。”女老师说着就来到这边的办公室，牵起燕子往屋外走。到了校门口老师蹲下来，用红围巾把燕子的头包裹的严严实实，背起瘦弱的燕子，一步一步的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老师的背比妈妈的怀抱温暖，要是我是老师的孩子该多幸福啊。”燕子心理默默的想着，自从有了弟弟燕子从来没有享受过妈妈的怀抱。

天渐渐暗了下来，一片灰暗的白，在通往燕子家的汉北河堤上有一点红慢慢的移动着。

老师送燕子回到家里，看见这一家人围在火炉边，炉子上炖着一点点剩菜，估计是燕子的晚餐。

老师皱了皱眉，和燕子父亲聊了几句后便离开了，燕子站在门外看着老师远去的背影，很久、很久，才回家吃起了这些剩菜剩饭。

很多年过去了，那个火盆，小男孩，还有女老师的背影依旧很清晰的印在燕子的脑海中，而且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