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多时候,我们买东西,无非就是给自己买个伴儿。
就像,这把团扇。
把它拿在手里,不单是为了扇风。
而是,每扇一次,就是和诗意的自己相遇。
虽然我不缺朋友,也有知己。但和任何人的相处,都比不过自己跟自己贴切。
内心里一切的善恶,心思,敏感,草原,雄鹰,流水,风里的树叶,甚至一首半截的诗……都只有自己完全懂得。
一个信号传出去,不懂你的,收不到;懂你的收三分之一;而你自己,则可以完完全全地收听。
我以为,以自己的心愿买来的东西,每一个都是灵魂深处的自己。
当这些东西充斥在你周围时,你的心,就是安的,就是满的。
我买这把团扇,多半不是为了美,而是因为在我的心里,有几句诗,寄托在团扇上。
首先想到的,是杜牧的《秋夕》。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这首诗,本是宫怨诗,反映宫廷女人被帝王冷落的不幸命运。但我并非宫女或嫔妃,所以我只感受所绘画面的纤巧精美。
个月华如练的夜晚,珠帘轻卷,银河垂地,屋里的银烛在秋风中半明半昧,一个天真无忧的少女,手持团扇,嬉笑着,飞来飞去地扑打流萤。
玩累了,她便就坐在凉如水的玉阶上,支着头看天上的星星,是想着牛郎织女吗?是想着心上人吗?
或许,她谁都没想,她只是觉得,今晚的月亮,真的好美。
在古诗中,扇子有另一层深意。
汉代的班婕妤做《怨歌行》,这样吟道:
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
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
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
常恐秋节至,凉飚夺炎热。
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扇子在夏天被人时时握在手里,到了秋天,秋风一起,扇子便没了它的价值。因此,诗人以团扇自喻,诉说自己失宠于汉成帝的痛苦心情。
但同样,我不会去想诗里哀伤的事。
我只会看到:
新裁出的细绢,洁白如霜雪,用它缝制一把绣着合欢的团扇,像从山岗上升起的明月。
为什么,一定要让人把玩着才算好呢?
这样的扇子,就算扔了,也一样美。美就是美,和别人用不用,没有关系。
你不爱我拉倒,我自己爱自己。
所以,我见了团扇,从不会产生悲悯和怜惜。
它给我的,永远是十分诗意和三分惬意。因这些诗意,我才不管夏天不夏天,它存在,就是另一个自己。
干嘛非得让它有用?
又干嘛让其他人定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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