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悟早春

              感 悟 早 春

                   林进结

   春天是多情诗人的季节。从古到今不知有多少人倾情抒写。和风、暖阳、碧草、艳花、绿水、翠鸟，……，这是颂春的内容，春的画面很美妙；也有着眼于云烟、杨柳、淫雨、暮色的，表达着怀旧、送别、思乡、祭奠等情感，诗人伤春的心绪也很撩人。我也很爱春天，但不敢随意涂鸦一二，面对古今那么多写春的诗文，特别是写春的名句，我没有那么大的勇气。不过，捧读以后有一些感觉，许多诗文间花粉气太多，胭脂味太浓，或是太过于凄清和阴霾。诗人笔下温润的春天也太多情，令人产生了许多依恋，衍生出许多柔软的感觉，而那些太愁怅太缠绵的诗句，让人对着这个生产情愫的季节，心绪朦胧不清。

    但是我还是很感谢诗人们给我们留下许多关于春的诗篇，让我们在需要的时候拿它来烘焙自己湿润的心。大千世界，忙忙碌碌，一年四季，岁月更替，让我们失去了许多诗性。我们习惯于平庸的生活，深藏在寒冬的世界里恐惧着，很难有自己的春天。春天给我们的符号只源于书本的“风和日丽”，“春暖花开”，我们很少在心底去诠释春天的概念。

      或许，我们应该用自己的双手去触摸春天的身躯，体验和诗书里不同的春的神韵，并收获个人对春的情意。让春天，特别是早春有与自己心心相印的迹象，颠覆我们根深蒂固的印记。

    立春以后来了一场雨，还有点风声。听电视气象说，冷空气袭击了南方，许多作物被冻得瑟瑟的。的确，雨不大，却有很强的寒意。这些年来，不管是冬季还是春季，生活在南方的我已经忘记了冷的滋味，这场雨倒令我想起“春寒料峭”这词来。雨很缠绵很飘逸，可惜下在地上很难形成流水，路反而泥泞不堪了。就是野地上的树林阔大的叶片上的尘土也未能洗清，树叶片上斑驳的污点很多，象麻子的脸，没有什么美的印象。所以早春天空飘着毛毛细雨时，许多人并不走出户外。这个时节能走进原野田间的必定是很别致的人。人在雨中行，飘着的雨丝不知不觉地湿了你。你抹去脸上的雨水，虽是冷嗖嗖的，但清新，人觉得特有精神。我突然特别想知道北方这个时节的情景。是三三两两的人在挂满雪花的树下的银白世界漫步吧？是勇敢的人在湖面上滑冰穿梭吧？是孩子们呵着通红的手去堆拍雪人，然后欢快地奔跑着吧？是在某个窑洞里升着火盆，几个粗犷的男人吆喝着灌着烈酒吧？……我相信这个时节北方肯定是雪天或是雪地，很多生物依然蛰伏着。这些早春的景致和生活画面，很少成为诗人们抒怀的对象，写早春的诗少，写仲春晚春的多；写江南春的多，写北国春的少。也许是很多诗人尚未对早春敞开心怀，聆听早春的足音，把握自然的脉搏，感悟生活的质朴和真切；也许是早春，特别是北国的早春缺少诗人们寻找的色彩，过于单调。的确，这时春花烂漫未得展开，杨柳柔枝随风飘拂尚不是时节。可是季节毕竟是到了，地底下如草儿虫儿都会聚集能量，再冷的天地也挡不住生命生长的渴望，这是诗人们心灵的眼睛所应看到的呀！

    要说早春的风景，其实在南方特盛。在北国依然冷冽的时节，且不说南方的花草在静默之中暗暗萌发，单看那辛勤的农夫已卷高裤管，拉着牛儿，在浸着早春寒水的田里搅出动静来。农夫一声一声吆喝着，牛儿一步一步走着。不怕冷的鹭鸟紧紧跟随，在翻开的泥里寻觅着。还有那早归的燕子，在天空中做俯掠状，爪尖或翅膀点了一下水面又迅速飞起，平静的水田顿时荡开了一个又一个圆圈，由小而大，由清晰到淡化，又渐复平静。生灵们对春的致意倒也令人敬佩。问农夫冷不冷，农夫告诉你，走着走着，脚面冻得通红，脚底却传上热气，并不觉冷。这涟漪不起的水底竟能蕴着暖意，要是没有切身的体会恐怕难以相信。不过生活在南国的许多人，因为有早春走进旷野的习好，并非不以为然。南国的春早，绿早，花早，农事早，老农们在早春时节把春耕春播春种的事预备好，应验了那“人勤春早”的箴言，也平添了一份豪气。

    那些真正爱春的人，决不会漠视早春的存在。许多人会在这个时节走向田野。春地不空旷，到处有人踪。乡村野童，体格健壮，即使衣着单薄也可满世界游荡；那穿红披绿的孩童，必是随蛰居城内的大人们到旷野吸吸新鲜的空气，享受轻雨似雾的浪漫，和大人们一样把一冬的郁闷之气释放个精光，并快乐而忙碌着。于是，汽球啊，风筝啊，飘满天空，于是欢声笑语传到各个角落。冷么，冷没什么。春天如果仅仅是春光明媚，春阳融融，百花争艳的景观，倒也失去其还有的真实的一面。绵绵的细雨，阴阴的天穹，冷嗖嗖的风儿，冽冽的水组成一道初春的风景，有时倒可以给已习惯了春天红红绿绿或是流水落花景观的人以更真切的春天，这便是早春。

    有时我老觉得春是古代诗人们的领地，他们对春有许多爱好，许多感叹，许多歌咏。现在我觉得他们当中的许多人是难以成为春的主人的。甚至觉得这些人的许多诗句只是他们站在春的边缘，以旁观者的感官发出一系列吟咏之声来展示其优雅或悠闲，或是悠闲优雅过头之后的无聊的倾诉。其实早春乃至整个春天早已有了归属。你若不信，你再看一眼早春的旷野：快乐并忙碌着的孩童，吆喝牛儿的农夫，毫无怯意的鹭鸟，空中忽高忽低自由飞翔的燕子……，他们在向我们昭示着什么呢？你会思考的。当有那么一天，你也融入了他们的行列，你就会感受到春是如此的亲近，如此真实。你也就明白了，春天不是花啊草啊风啊雨啊的代名词。你成了真正的春的主人，不用写诗，不用读诗，也能体味到春的诗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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