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到单位,芬儿说,你的头发太长了,是不是都档眼睛了?快趁着早晨人少,你去理发吧!
我欣然允命。拿着小包,出单位后门,右拐来到一条小街。小街向前走不远,就是二高中的铁栅栏,此时,今年刚刚升入高一的学生正在军训,整个操场学生成一个方队,学生统一穿白半袖,黑裤子,阳光下就像一片洁白的云飘落在那个,看起来分外好看。
大喇叭在说着口令,学生们在做操,这所学校是女儿高中的母校,曾经我多次去学校里给孩子开家长会,因为学校离单位近,我也曾经去二高中买花卷馒头,去他们塑胶跑道散步,看着生机勃勃的校园,心中泛起温柔的涟漪,仿佛看到年少的女儿身着校服,踩着上课“叮铃铃”的铃声向着教室狂奔的样子。
时光流逝,风景依然,却也物是人非了。
沿着路边青石板路向前,二高中门前的两棵玉兰花树赫然映入眼帘,枝叶甚是茂盛,只是树上结的果实甚是让我惊讶,那一大串一大串暗红的果实,像一串串葡萄,完全没有葡萄的秀气。忽然想起玉兰花开的时候,我和芬儿特意来看花,玉兰花就像一只只凌空的蝶,那么娇俏,那么纯洁,晶莹剔透,迎着阳光飞在蓝天里,让我好一阵惊叹,她是怎样集天地之精华呢!今天,偶然看到玉兰花变成的果实,我是第一次见,即使每年无数次路过二高中门口,我还是没有注意过,看着有些近乎丑陋的玉兰花果实,我还是有些失望的,那么美丽的花朵,怎么幻化出如此一般的果实,甚至毫不夸张地说,这果有点丑陋呢。
忽然想夏天舞翩迁的蝴蝶,她竟然是丑陋的毛毛虫变的,一个娇俏的小姑娘也会让时光打磨成满脸褶皱,步路蹒跚的老奶奶,这都是时光这魔术师,不同时间幻化成不同的印象代码?真让人慨叹不已。
往前走,小街在搞工程,听路人说,是铺管道,路两边已经围起高高的铁围栏,路中间有勾机在作业,行人只能在马路牙子上面狭小的空间行走,路边愈发显得拥挤不堪“这路,不知道一年要修几次。”有人抱怨,这豆腐渣工程啊,让人几多欢喜几多愁。
再向前,我看到了电业家属楼,不禁抬头向上张望,三单元601,对,就是那个窗口,那个开着窗户的窗口,那是我刚刚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曾经租过的房子,那里曾经是女儿和我的小窝,那是老式的楼房,木地板,冬天的时候因为年代久远漏风,暖气不是很好,那时候女儿住一间房,我住一间房,这房实在不怎么好,但是因为临近二高中而受众家长青睐。早晨,女儿下楼,我常常站在那阳台向下张望,看着急匆匆的女儿,骑着自行车飞快地拐弯,奋力地向前蹬车子,还低头看一下手表,臭丫头,早一分钟也不起床,看着急了吧。有时候,女儿还远远地向楼上望一眼,似乎心有灵犀,看到我张望的目光,就伸着胳膊,摇手向我示意,我就大声喊“看着路,注意安全。”女儿摆手,不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然后我怅怅地进屋,收拾碗筷。到了晚上,我会到楼下等放学归来的女儿,一起上楼回家。
时间真是快啊,一晃已经十年,不知道身在异乡的女儿,可还记得这条小巷,那个曾经陪伴自己高中三年的老楼。
楼下店铺依然,不知道店铺的老板可还是当年的老板。
过来电业局家属楼再向前过佳慧超市,过麻辣烫小店,就是艺轩发艺,到了门前,老板刚刚开门,我有幸成为第一个客户了,这是十年以来的第一次,想想我在电业家属楼租房开始,我就在这家店里剪头发,不论以后住的多远,我还会光顾这家小店。
老板娘帮我洗头,擦干,然后老板开始工作,聊天中知道老板的女儿,那个原来在店里跑来跑去的小丫头,今年上高中了,于是我兴奋地问“就是前面的二中吗”心想那个整齐划一的大方队里,是不是有老板的女儿呢?
老板说:“哪有那个福气,她去育民高中了。”育民高中是一所私立高中,一般没有考上正规高中,家中又想要孩子读书的家长就把孩子送去育民读书,
“一年多少钱?”“三万元。那也得让孩子读书啊,这么小,不然怎么办。”老板是比较有眼光又开明的家长,不然这么辛苦,为什么呢。
我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就如我在学校附近租房,就如老板花钱送孩子读私立学校,无非不是尽可能给孩子创造好一点的学习环境,为孩子的未来尽父母的一点力而已,可怜天下父母心。
半小时以后,剪掉多余烦恼丝,我一身清爽,沿着来时的小街,回单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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