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

      一直以为婴儿出世就进入童年了，由童年而青年而中年再到老年。偶然看到关于童年的描述，与想当然的大不相同：童年是指幼年和少年之间的时间段，没有确切的定义，时间在上小学的前两年和上小学的时间段。惊诧之余又有些微欢喜，关于童年的回忆不会那么苍白了，六七岁之后的大部分记忆都还在岁月角落里的仓库安然无恙。

       幼时没有拍过照片，最早的一次拍照是我上学前，母亲新买了两条一模一样的黑白格子的背带裤，一条姐姐穿、一条我穿，穿得整整齐齐上街拍照，在照相馆的幕墙前站得笔直，两手背在后面，照片只冲洗了五寸大小的一张，平时高高插在高低柜镜子前的缝隙中，我们身高够得着镜子之后，经常拿下里把玩，互相嘲笑对方的可笑表情，终于在一次打架中被撕毁。好多年以后搬家，发现了底片，有划痕，但还可以冲洗。十多年不见，再见惊喜地发现原来自己小时候与其他有照片的人并无两样，一样认真而清澈的眼神，一样特意在拍照时把身板挺得笔直。

       此后刚参加工作的舅舅有时会带朋友来家里做客，偶尔也会带着相机，来了就会给我们拍几张。特别是表弟出生以后，舅舅自己买了相机，拍照的机会更多一些。有一次中午放学回家舅舅也在，恰好那天穿了一件母亲年轻时白底兰花的的确良衬衣，颜色清爽，很是上相，便端端正正搬了个板凳坐在背阴处让舅舅拍照。调皮的弟弟非要上相，赶都赶不走，在照片的角落靠墙蹲着，一手托着下巴笑歪了嘴，我一本正经在照片的正中，抿着嘴怕不好看，不敢露出牙齿，抿出了上下嘴角两个酒窝。竟有几分像大话西游中在心上人面前眨眼微笑的朱茵。

        最多的照片是在小学毕业时，20多个学生和全校老师在一张五寸照片中并不拥挤，拍照前一天就问母亲穿什么衣服拍照好看，她就找了她年轻时穿过的一件黑底粉化的衬衣给我，次日一早穿去学校，被同学说不好看，一个五年级才转来的女同学借了她的粉色外套给我救场。大合照拍完要好的同学之间又拍小合照，不记得校园里谁的摩托，成了大家都喜欢的道具，特别是女生，许是港剧里骑摩托特写镜头太酷炫，每个人都想体验一把，十几个女生在摩托前依次拍照，或单独，或一骑士一乘客合照。我的照片中很少有笑脸，头发高高扎起，辫成马尾垂在脑后，眉毛微锁，眼神里都是愁绪，小小的心怀被浓浓的离情淹没。同学中一部分会继续上中学，一部分却已打算不再上学，关于未来，已经有了无法言说却强烈的担忧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