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不再非得强求步调一致,大家的日子都好过多了。
在我们家常年存在的基本矛盾是一个对时间极度敏感的人和三个对时间很不在乎的人之间的矛盾。
它广泛存在于一切场景以致于完全无需列出具体场景。
一个总在等人的人常年暴跳如雷地等。
三个总在被等的人总是被催得很不耐烦。
忽然有一天我开了窍——穿好衣服带好物品之后,拉开门就走了,不再催,也不再等。
在楼下大堂吹会儿冷气也好,在街边看看风景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说来也怪:一旦不守着等了,时间的长度和密度好像都不大一样了,那三位也很快就到齐了——对望一眼:四个人脸上都晴朗,挺好。
某个周六中午,送了孩子去画画之后有一小时空档,我决定吃碗越南河粉充午餐。
刚走到店门口,正要迈步进去的时候豹子爸从公司打电话来:“约你喝一杯?画画课隔壁有个酒吧,我立刻出发!”
豹子爸踩单车从公司飙回家只要三分钟,画画课那里离公司更近,我赶快往回走,想着恐怕他会先到。
结果他没到。我探头一看,哎呀,这家酒吧主打餐品是汉堡。
我不爱吃汉堡,就站在门口等他,想着等他来了换一家吃东西喝小酒。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大热天儿的,站在街边,来往车辆尾气又添一层暑热。
关键是饿。我对饿的耐受力特别差,一饿就会心跳加速头晕眼花冒冷汗。
在香港街上踩单车基本都是跟机动车争道,我不想打电话催他害他分神,只好站在路边热汗冷汗交流地等。等得心头火起。
然后忽然意识到即使是两个人的约会,也是可以不等的。
三步两步跨进旁边一间韩国小馆,凉凉快快吃着泡菜豆芽等我的餐,豆腐汤端上来的时候,豹子爸也到了。
原来,他临出门接了个电话,忙着处理业务,耽搁了。
他想我必定是在酒吧里吃着喝着等,便也不急;哪知道我是在路边晒着饿着等呢!
他向来随和,看午餐地点由酒吧变成了韩国小馆,愈发兴致勃勃:“噫,我怎么没发现这家店?居然很好吃哦!”
我肚子饱了脾气就好,说起刚才的傻等也笑哈哈的。
约,本来是为了在一起高兴。如果因为等,把好心情耗尽了,见面黑着脸,那还不如当初不约。
今天看到好友的朋友圈里有十字箴言:“怨就不要做,做就不要怨。”
话语简单,滋味无穷。
世间多少烦恼挣扎,由“怨而做,做而怨”起。
我的“不等”,正是因为等会令自己怨气冲天,烧伤别人也有损自己;“不等”之后,不勉强别人更放过了自己,大家的日子都好过很多。
不过,也确有我等也不怨的时候,比如看电影。
和豹子爸在一起这些年,在电影院里,我几乎没看过什么电影是有开头的。
可是没关系,不赢房子不赢地的,开头漏掉全靠猜,不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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