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简书里设置了散文和随笔两个专辑,但是写完一篇文章以后,我往往比较迷惑。因为有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写的到底是散文还是随笔。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搞清楚散文和随笔究竟有什么区分。我个人觉得随笔是散文的一种表达方式,随笔似乎写的时候更随意一些。随笔可以写别人,而散文应该更注重就是“自我”。然而无论哪一种书写都要有“我”,文中没有“我”的散文和随笔都不能称得上是好文章。
与其它的文体相比,散文好像更能让人一眼洞穿作者,也更能让作者审视自己而一箭穿心。同时也能让读者和作者在在此相互交流,即使一时做到难以倾心,却可以做到暂时的清心。这便是散文这种文体与众不同并且让人觉得比较可亲之处。
散文的写作还有另外一种境界。孙犁先生曾经由衷地喜欢贾平凹早期的散文作品。1982年在《尺泽集》里,他在评点贾平凹的《静虚村记》和《入川小记》时,特别提出了“细而不腻”和“低音淡色”这两个散文的特色。他说这自然是一种高超的艺术境界,特别是针对散文写作者而已。
“细而不腻”和“低音淡色”是散文写作抵达的最高艺术境界。细,强调的是散文生命的调性和本色。低、淡、腻,说的是正反两面,强调的是散文朴素和节制的性格。
如今人们一直在强调散文写作的“细”。因为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郁达夫在论述散文创作时就曾说过:“原来小品文字所以可爱的地方,就在于它的清、细、真三点。”而“细”是被强调的三点之一,百年来延续至今。低、淡和不腻,被强调的不多了。相反,高音喇叭、浓妆艳抹,肥腻流油的散文写作日渐增多。毫无节制的童年、乡愁、亲情或走马观花旅游景点的自拍式、广告词式书写,炫技派的高蹈悬空、琐碎浮华的铺排,塞进历史文化的陈芝麻烂谷子以显示气骨不凡,高妙的所谓大文化散文,都与当年的孙梨先生强调的“细而不腻”和“低音淡色”渐行渐远。
散文的写作应该就是恬淡自如,很随意亲切的。比如,最近我读了柔石写的 《还乡记》这篇散文,感觉非常清新、细腻。我选了其中两段如下:
“我在清晨的曦光中,乘着四人拼坐的汽车。车在田野中驱驰者。田野是一片柔绿色,稻苗如绿绒铺成的地毯一般。稍远的青山,在这个金丝似的阳光的反应中,但显出活泼、可爱的笑脸。.......蝴蝶从这块田畦飞到那块田畦,闪着五彩的或白色的翅膀......
绿色的乡村,就是原始的乡村。原始的山,原始的田,原始的清风,原始的树木。
我这时已跳下汽车,徒步走在蜿蜒曲折的田藤中了。
女子是微笑的袅娜地走着,歌声是优柔的、清脆的跟着,清风吹动她们的丝绸衣裳,春风也吹动了她们的情诗韵律,飘荡地、悠扬地,在这绿色的旷野间。”
柔石的这篇散文《还乡记》,文字清新、优美、细腻,从他的文字里,可以感受到他回乡时的那种喜悦和激动的心情。简单的文字,没有刻意的渲染,自然而然写出了家乡的美好。这正符合了孙犁先生提倡的散文应该“细而不腻”和“低音淡色”。用最简单的、朴素的语言,写出最美好的文字。
2024年9月25日 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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