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自己,贯彻自己,无论谁人的剑想要摧毁你的决心
“你知道吗?世界上的事分为两种,”
三个黑衣男人从三个方向把杰夫利.耶捷尔亚特围在当中,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
昏黄的烛光下,普里姆萝洁仍然能清楚看到说话人的脖子上有一大块刺青:
“很遗憾杰夫利先生,你触及到了第二种。”
不祥的预言者,死神的代言人,乌鸦。
“我只是遵从我的信念。”
即使受伤的右腿无法直立,杰夫利还是挺起胸膛,笔直地望向暗夜的偷袭者。
“是吗?”
脖子上乌鸦刺青的男人像是在听一个笑话:
“那么想必你也能心甘情愿承担良心的代价吧。”
普里姆萝洁没看清黑衣人的动作,只看到从杰夫利胸口喷涌出的鲜血在墙上洒出一条骇人的弧线。
“父亲!”普里姆萝洁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悲鸣,高大的书桌挡住了她矮小的身影。
“确认一下。”
乌鸦刺青,在左手。
“完事了。”
同样的刺青,在右手。
不会忘记的,那个,乌鸦的刺青,
左手,
右手,
以及,脖子上
纹了乌鸦刺青的三个男人,
是杀害了父亲大人的仇人!
我绝对,不会忘记!
“真是从容呢,上台之前还打个盹儿,不愧是头牌啊!”
日常的冷嘲热讽将普里姆萝洁从十年前的回忆中拉回来,拉回到混乱拥挤的集体宿舍——同时兼舞娘们的练舞房与化妆间的三层平房。
舞娘,这种特殊的职业整个大陆上只存在于此——沙漠中的花街桑谢德。
有女人的地方就少不了嫉妒,普里姆萝洁早就习惯了这种冷嘲热讽,并不放在心上。
“哼,就继续装吧,这婊子,仗着年轻讨男人欢心就把自己当公主。”
“废话可以到此为止了,赫尔根尼修大人来了!”名叫优丝法的舞娘提醒那些碎嘴的娘们儿。
“客人都就坐了,热场的都可以出去了,快给我滚出去,去给老夫赚够了钱再滚回来,一群不成事的小猫仔子!”
伴着一副阴阳怪气的尖嗓子,胖的流油的舞场老板赫尔根尼修撞门进来。
“普里姆萝洁,你先等等!”赶走众人,赫尔根尼修唯独拦下了普里姆萝洁:
“等等,你是头牌,和那些三脚猫不同,先吊吊那些臭男人的胃口,老夫能依靠的就只有你。”
“你过奖了。”普里姆萝洁顺从地退到一边。
“从你站上舞台后,这个酒店才做大,”赫尔根尼修把他发亮的额头凑过来,普里姆萝洁都可以闻到他身上那股子胖子特有的油耗味儿:
“不过别搞错了,你是靠谁才有今天,从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丫头。赔笑呢,我教你的赔笑呢?摆哪儿去了?”
他粗鲁地捏着普里姆萝洁粉嫩的面颊,如果不是怕把妆捏坏,他会捏得更狠些。
这是他的舞娘,他的财产,他爱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你以为是多亏了谁才过上这样的生活,把你培养到算是个舞娘的可是老夫我,懂吗?可别忘了恩!”
“是的,主人。”普里姆萝洁没有躲避也没有反抗,只是轻轻地回答。
“呵呵,这就对了,老夫就喜欢听话的小猫。”
赫尔根尼修满足地笑了:
“等舞台结束后,老样子到老夫房间里来,我会温柔地,奖赏你~”
“该你上场了!”
幸好跑腿的小伙计跑来通知,普里姆萝洁才算是暂时逃脱这只肥猪的魔掌,可她还得跑得再快点才能甩掉赫尔根尼修那刺耳的淫笑:
“给我可劲儿地浪,像发情的母猫一样让全场都为你疯狂吧!骚货!”
“来得可真晚啊。”
“对不起,化妆花了点时间。”
“那就拜托了,头牌小姐,客人都等不及了。”
普里姆萝洁在男人们炙热的目光中登台了,这些人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这寸草不生的沙漠,花大价钱在这酒馆喝着劣质酒,只为了一睹花街头牌的芳容。
灯光汇聚到舞台中央,普里姆萝洁深吸口气,踏了进去。
父亲大人,请您守望着我。
普里姆萝洁标志性地抬高她的下巴,用眼角扫过台下坐着的各式各样的男人,年轻的面庞熠熠生辉。
从您惨遭杀害那天起,我就发誓要报仇。
音乐响起,普里姆萝洁跟着节奏翩翩起舞,男人们都看得呆住了,仿佛整个酒馆都为她的舞姿照亮。
桑谢德,沙漠的花街,这里会出现乌鸦刺青的男人,那是十年以来,唯一的线索。
“我说,今晚一起怎么样啊?”有喝得醉醺醺的大叔跑过来想要拉住她的脚。
“来啊,你有本事自己走到我的房间就来啊。”普里姆萝洁笑着转了个优雅的圈,轻轻用脚一踩大叔的肩膀,让他跌回自己的座位,满座哄堂大笑。
所以,直到那天来位置,不管是何等屈辱,我都会承受,与父亲大人相比,我的痛苦根本不值一提。
普里姆萝洁用迷人的笑容回应每个站在凳子上吹口哨想吸引她注意的年轻人,让他们一个一个都丢了魂。
我定会找出那些人,用我的双腿。
一曲终了,鞠躬下台,她才发现脚上有些异样。
“今天也很棒哦!”
“谢谢,我去换双鞋。”她这样说完,匆匆走出了酒馆。
黄昏时分,正是路上行人匆匆赶回家的时间。
“我们学校下周要排戏剧,我演公主,爸爸你要来啊!”
“当然!”
前面走来一对父女,女儿七八岁的模样。
“好开心!我啊,等长大后要做舞娘!”
“你说,你要做舞娘?”父亲大惊失色:“千万别!”
“为什么啊?”
“你也希望今后某天成为某个人的新娘子吧,那么就不可以在镇上说出这样的话来。”
“哇,好漂亮的人儿啊!”然而女儿的目光已经完全被擦肩而过的普里姆萝洁吸引,父亲的话根本进不了耳朵。
“呵呵。”普里姆萝洁报以妩媚的微笑。
“为什么我不能成为这样漂亮的姐姐啊!”女儿天真地追问。
“听话,过来,我们要回家了!”像是躲避瘟神的父亲,拖着女儿快速离开。
回到宿舍,几个舞娘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什么,时而夸张地大笑,像是故意笑给普里姆萝洁一样。普里姆萝洁没有搭理她们,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脱下舞鞋,拔掉脚上的尖刺。
“没事吧?鞋子里怎么会有刺?”只有优丝法注意到了:“哎呀,都出血了!”
“是水泡磨破了吧,大红人就是拼啊!”女人们幸灾乐祸。
“没事吧?”优丝法关切地问。
“没事,常有的事了,拔掉就好了。”普里姆萝洁的回答很平静,听不出一点怨恨。
“你们也差不多一点,太卑鄙了吧!”倒是优丝法忍不住了:
“把我们这些舞娘训练成男人的玩物花得可都是那个人的钱,如果玩物被弄坏了你们觉得他会怎么做,惹恼了那头肥猪的后果你们也知道吧?被整得半死抛在路边还会染病。”
“你吓唬谁!”女人们发颤的声音说明吓唬生效了。
“优丝法,不用为了我去得罪人。”普里姆萝洁小声说。
“你们几个偷懒的娘们,还在干什么?有这时间闲聊不知道去找客人弄点赏钱吗?”
赫尔根尼修骂骂咧咧打门外进来,女人们连同优丝法都低下头不声不响地做了鸟兽散,屋子里只剩下普里姆萝洁,赫尔根尼修开腔了:
“你今天咋回事,看不起老夫的眼光吗?”
“那种半吊子的舞蹈,看起来像是满脑子都装着其他的事啊,听好了,你可是老夫培养出来的,老夫可是为你才这么说的。”
“实在是很抱歉,大人。”
“其实妾身是想起了来到酒店那时候的事。”
“妾身没有哪一天不在感激您对妾身的恩情,还请原谅妾身吧。”
“遇到你的哪一天,老夫也记得很清楚。”赫尔根尼修歪嘴一笑:”光是想象一下那天你天真无邪地跳舞的样子,老夫就会兴奋起来,和刚才完全是判若两人。”说着皮肉贩子又皱起眉头:“今天来客不够,你去拉!拉个大主顾回来,老夫就放过你。”
“是!”普里姆萝洁应声而出。
“不愧是你,演技真棒!”一直在门外偷听的优丝法差点和她撞了个满怀:
“如此言不由衷的话,换做我撕了嘴巴也说不出来。”
这种赞扬让普里姆萝洁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哈哈哈,其实我是在意你的事情啦,脚还痛吗?用这个吧!”
普里姆萝洁接过一看,是一方白色手帕。
“那我先走啦,你也赶紧去拉个大主顾回来吧,别让肥猪再有借口欺负你~”
舞娘优丝法甩动着她的绿色长辫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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