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的宇宙,是否有一把钥匙,能打开这个潜水钟?是否有一辆没有终点的地铁,轮回在记忆的长河?是否有一项强势货币可以换回自由?
很多伟大源于比常人多一点点的坚持,爱听故事的孩子也是源于妈妈多一点点的坚持。坚持似乎很难,因为每个人都会有拖延症。但坚持似乎也不难,如果你听过潜水钟和蝴蝶的故事。
让多米尼克.鲍比
1952年出生在巴黎求学,后任记者数年。
1991年出任法国ELLE杂志总编辑
1995年12月8日,突发闭锁综合症。20天后,他苏醒过来,全身瘫痪,只剩左眼皮能够自主活动,这成了他与世界交流的唯一通道。当人念到某个需要的字母时,他就眨下左眼,这样写下一个字母,一个词,一句话,写下了一本书。
突发闭锁综合症“”俗称脑溢血,一旦发作就是死路一条。但是医疗技术的进步,使得病人受刑罚更加精致,他虽然免于一死,却从头到脚全身瘫痪,意识清醒的封闭在自己的世界,无法和人沟通。
从此以后,他描述自己的身体好像被困在了一个潜水钟一样的罩子里,困顿如茧,但他的心却像蝴蝶一样四处飘飞,渴望冲出樊笼。
从神坛突然跌入深渊,首先是身体方面的种种不适。
他视觉受损。
右眼皮由于已经失去了活动帘子的功能,无法保护眼球,所以被用针线像袜子一样缝了起来。而他的另外一只眼,睁得大大的,好像该隐不甘心自己的命运受到诅咒。
他面部扭曲。
嘴巴变形,鼻子受创,头发散乱,眼神里充满了恐惧,酷似复活节不用化妆的面具。
他味觉受损。
8个月以来,他只吃过几天柠檬水和半汤勺酸奶。两三瓶淡褐色的液态物质,通过一条斜斜连接到胃部的管子,提供给他每天所需的卡路里。
他听觉受损。
右边耳朵像葡萄牙牡蛎一样塞满了泥沙,而左边耳朵,因咽鼓管扩大,使得从两米半以外传来的声音都会变得异常尖锐,一般闹钟的滴滴声在他听来就像没有音阶变化的狂躁圆号。
他每天练习垂直悬吊康复运动,像洋葱一样被挂在康复中心的走廊。
当女儿来看望他,用手帕擦去他嘴角溢出的口水时,他不能对她说句谢谢,支气管只能发出哼哼的声音。
当儿子近在咫尺,小小脸庞依偎在他床单上的时候,他的双手蜷缩在黄色的被单上,不能抚摸浓孩子密的头发,拥抱他温热细滑的小身躯。
其次还有来自外界的精神讽刺。
公司关于他的八卦就像贪婪的秃鹫盘绕着一只开膛破肚的羚羊一样,他被说成了植物人,他被归为蔬菜类,从此和人类不再是同一伙。
高高在上的ELLE总编辑,退化到连出生婴儿都不如的无能状态,曾经的自尊如同从金茂大楼坠下的玻璃一般,碎的连渣都找不到。
终于,有一个叫桑德琳的小姑娘拯救了他。
桑德琳是语音矫正师,是她提出可以点出一个个字母来沟通的方法。经过漫长和枯燥的练习,在鲍比生日的那一天,他终于能比较清楚地发出26个字母。
从此后,他有了一把和外界沟通的钥匙。
从此以后,他能证明自己的智力比另一些蔬菜来得更高一点。
从此以后,一个月又一个月的信件来来回回,他和他爱的人有联系,他的骄傲的自尊稍稍可以端得起来一点。
从此以后,他用尽有限的方式微微照量蛰居潜水钟的黑暗。
他把身体托付给神灵求的庇护。他把右眼托付给喀麦隆的一位伊斯兰教人士,把受损的听力托给波尔多一个教会里面的修道士。
他以在心里给护工起绰号自娱自乐。他把常床边跳舞的护工叫做大鸟“”,把老是忘记拿温度计的小护士叫做温度计“”,当然这些护工们都不知道。
他用回忆支撑起不断衰败的身体。他回忆着他常去的美食店,他回忆着曾经的方程式赛车手生涯,回忆着和女友带着清凉薄荷味的夏天,回忆着曾陪女儿参加过的夏令营。
最后,1997年3月9日,法文书出版两天后,鲍比去世,蝴蝶终于飞出了潜水钟。
回头看看我们自己,坚持似乎也并不难,毕竟我们拥有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健康。拥有世界上最可爱的生命——孩子。
随着孩子渐渐长大,他们缠着父母听故事的依恋渐渐一去不返,他们就像飞潜水钟的蝴蝶一样,去寻找属于他们的天空,用背影告诉父母,不必追也不必送。
唯能做的,就是在孩子停留在潜水钟的日子,用多一点点,再多一点点坚持将他们用故事喂大。
注:以上插图选自绘本《飞鼠传奇》,这是另一个坚持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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