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董志广
银烛秋光冷画屏,想起这句诗,顿觉意境很美好,仿佛身处仙境,历经世事之后,总想学佛,然得不到方法,又不得不入世,因此感觉苦。
王庄村,毗邻沙颍河,背靠下溜集,不远处是奥兰未来城,有新一高学府相陪,晴天村里寂静,雨天村里路滑,孩童嬉戏打闹,猫狗狂吠,这里是我几年来生活的地方,渐渐有了感情。
我本寻常百姓,努力修得正果,巧遇机缘,身为夫子,当下的我,穷且稳当。往事不堪回首,慢慢地,接受当下的日子。想来,修为还是不够,否则不会看不开人世间的生老病死,亦不是有福之人,享不了人间富贵。
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院子里的花朵,繁花有之,败落亦有之,然大多数都是绿叶。仔细观察,它们都是凡花俗草,亦有禅的境界。院中无人,手捧一本书,聆听大自然的安静,静得仿佛天下世界与此无关。
趁着夜色,一人独坐床前,沐浴之后,清凉疏朗,外界偶尔路过一辆车,一阵狗吠以后,转而寂静无声。犄角旮旯里叫不出名字的小虫,痴梦呓语,黑夜连着寂寞,有许多话想要倾诉,奈何明月无言。
洒扫庭除,收拾家务,窗明几净,内心有一种欣喜相逢。人世间的痛苦,多为自己造就,身为红尘俗世中的游子,或为名利烦恼,或为情感困惑,想开了,万般自在。想不开,这一切都是徒劳。
有时候,我也想学古人,抛却浮名,隐逸林泉,无奈现实太残酷,理想终究会被现实打败。三五好友,两三知己,举杯消愁,几多恣意,又几多疏狂。酒醒之后,一切如旧。
当下的清静,似乎是一种幻象。日暮黄昏,淘米煮饭,一人一筷,貌似踏实沉稳。不知以后,父母如何老去,我亦是红尘客人,漂泊不定,宦海浮沉。
昨日之日不可留,美好的记忆也会停留在过去。若无这几年的散碎银两度日,便不会一直停留在王庄村的闲逸。
我讨厌这种平淡日子,更厌恶身边一切束缚,父母之恩,水不能溺。走到这一步了,我亦不敢耽搁时间,怕年龄一大,心事浮尘。以往母亲的唠叨,我亦是反感,如今只觉愧疚。
许是在这里待久了,原本慷慨与喜悦的洒脱,如今都是孤独和不羁的束缚,多想回到过去,回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背着简单的行囊,独自人间游荡。
几年前的日子,我没有足够的银两栖身。整个人像一只无头的苍蝇,不曾想,撞在了沈丘这面墙上,偏安一隅,聊以度日,不与外界接触,也省了无畏的牵挂。
我素来生活单调,一本书一杯茶一个人一坐就是一个上午。我亦能体会父母的辛苦,只是无论日子有多艰难险峻,于我而言,亦只是短暂的,我并不害怕。
想起母亲这一辈子,有太多的烦恼和无奈,头发渐渐白了,再也没有年轻时的活力。整日待在院子里,又盼着远在异乡的我,只要有父亲陪着,她就有归宿,有依托。
若非遭逢世事变迁,此时的母亲,应该和我居住,待在沈丘这座城,也是安稳闲适。家乡里的风景,纵有千般好,对于母亲,终究是陌生。如今,只盼望她看开一些,脸上多些笑容。
以后的日子,断欲绝情,风轻云淡,包容万物,豁达大气。我的心思,想做夏天的荷花,冬天的梅花,不落尘埃。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斗酒相娱乐,聊厚不为薄。我马上又要为银两奔波,看着眼前的光景,真的是害怕以往种种成为残照里的风景。
当年西施完成任务后,有范蠡陪在身边,我亦有贴心的知己朋友。沈丘这些年,见惯了人世风雨。慢慢地,学会了享受孤独。纵然斩断一切情缘,亦觉心安。
一个人,活得潇洒,过得幸福,内心干净,便是清洁。身处人世间,历经沧桑。闲着时养花喂鸟,独坐时看书喝茶,无情亦有情。
此刻,院屋闲静,看着自己喜欢的书籍,灯光周围围绕着许多飞虫,若隐若现。
三毛曾说过:“一个房间,书多了就会好看起来,这是很主观的看法,我认定书是非常优雅美丽的东西,用它来装饰房间,再合适不过。”同为爱书人的我深感赞同。
鲜花虽然娇艳,但易于枯萎,金玉器虽然华贵,但不免艳俗,古玩虽然精致,但过于脆弱。唯有书本,端庄而不失雅致,纤巧而不落充实。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读书是这样静好,爱书的人都是娴静的人。
且不管今日的花朵院落,有一日会颓垣,我亦不去想将来会是怎样。那些虚无缥缈之事,亦不必多想,活在当下,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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