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三四年级的时候,换了一所学校,之前的学校据说是因为什么政策不能再办了。但是白夏的妈妈依然是老师,外公依然是校长,白夏的同学们也依然是她认识的那些人,这一度让白夏对那时候换学校的记忆十分模糊。
白夏换了一个语文老师,按照白夏妈妈的评价,这位老师来当小学老师当真是屈才了。白夏很喜欢这个老师,所以向来记忆力不佳的白夏到现在还记得那个老师姓钟,有着古城钟声般的沧桑和豁达,又带着一些苦中作乐的幽默风趣。当时的白夏还不知道妈妈所谓“屈才”是一种怎样的无奈,也不懂课堂上闪耀着的钟老师独属于那个时代才子的才华,只是知道,钟老师总是很温和地笑着,并且不会用竹条打手心。
白夏这时候长大了一些,数学的天赋开始显现,但是语文依然一团糟。白夏关于钟老师最完整的一件事的记忆,就是钟老师授予她的“错字大王”的称号。白夏一直记得,那个下午阳光很好,光线透过办公室漆红的窗户,然后穿过桌椅,在地面画上整齐的剪影,坐在办公室的木椅上的钟老师无可奈何地对着一旁低着头的白夏,微笑着问,你这些错字我是一个给你扣一分好还是扣半分好啊?对当时的白夏而言,成绩与分数,实在是没有那么重要,可是那样的一个下午,不知为何在白夏忘记了绝大多数的故事之后依然如此清晰。白夏后来想,或许是那时候的白夏已经在冥冥之中预感到,在今后漫长的一生里,可能很少能遇见那么温柔的阳光,那样温柔的人,更难以遇见这样干净纯粹岁月静好的画面罢。
后来白夏到了五六年级,开始写关于“我最大的改变”之类的作文,几乎大部分同学都会编造自己排除万难拜托“错字大王”称号的奋斗史,就像写“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就永远是扶老奶奶过马路一样,白夏在看作文书上看到这些作文的时候总是在心里默默想,可能真的当过“错字大王”的,就只有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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