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w to seek truth in the era of fake news
克莉丝蒂安·阿曼普 以她的勇气和明确而闻名全球,她花了过去数十年的时间,去访谈创造历史的商业、文化、政治领袖。在和 TED 策展人克里斯安德森的谈话中, 阿曼普 讨论了假新闻、新闻客观性、全球政治的领导人空缺、以及其他更多议题,同时分享了她的智慧。
翻译来自:https://www.ted.com/talks/christiane_amanpour_how_to_seek_truth_in_the_era_of_fake_news/transcript
克里斯·安德森:克莉丝蒂安, 很高兴你今天能来。 你有个很棒的观点, 也许可以这么说, 在过去的几年间, 你目睹了一些令人惊讶的发展。 你最惊讶的是什么?
克莉丝蒂安·阿曼普: 听了前几位讲者的演说, 我可以用他们的话来说: 气候改变,比如说—— 城市,对我们环境的威胁 以及对我们的生命的威胁。 这基本上是说如果我们想要真正解决它, 我们就要去理解事实, 要能够从我们的 谈话内容中探究出真相。 因此假如在气候科学上,99.9%的证据 是实证性的,科学的证据, 但是仍充斥着等量的反面否认信息, 但那不是事实; 那是虚假信息的缩影。 因此在我看来,过去的几年—— 尤其是去年—— 正以一种真正令人震惊的方式 将虚假新闻的定义清晰化, 而不仅仅是漫天抛出 一些空洞的标语。 因为当你不能区分 事实和虚假新闻的时候, 你会在尝试去解决 一些我们所面临的重大问题时, 经历更大的困难。
CA:你参与到一些问题, 例如什么是平衡,什么是真实, 什么是公正, 有很长时间了。 25年前你在巴尔干战争的前线做报道。 那个时候,通过呼吁对人权侵犯的关注, 你说了一句很有名的话, 你说:“看,有一些情况人们 无法对其持中立态度, 因为当你中立的时候, 你便成为帮凶。” 那么,你觉得如今的记者 没有在留意 那个关于平衡的建议?
CA:是这样的, 我觉得身为记者,客观是黄金法则。 但是我认为有时候 我们不明白客观意味着什么。 事实上在我事业的初期, 我就认识到了, 也就是在巴尔干战争期间。 那是我很年轻。 大约25年前。 我们所面临的是全面的侵犯, 不仅是人权侵犯, 而是种族清洗和种族灭绝。 那已经在世界的 最高战争犯罪法庭做了裁决。 所以我们了解我们所看到的。 试着告诉全世界 我们所看到的, 给我们带来了偏见的指责, 比如片面性, 没有看到整体, 仅仅是尝试着 去述说一个故事。 我尤其是被个人地指责站在, 比如就像,塞拉耶佛的人们—— "站在穆斯林这一边," 因为他们是被塞尔维亚 那边的基督徒 攻击的少数群体。 这让我很担心。 我担心我因为这个受到指责。 我想过也许我错了, 也许我忘记了什么是客观。
然后我开始明白人们想要的, 实际上是不采取 任何行动—— 不要深入涉及, 不要去改变局势, 不要去找到解决方法。 如此一来,在那时候的虚假新闻, 那时候人们的谎言—— 包括我们政府的, 我们民主选举出的政府, 有着人权价值观 和原则的政府—— 他们的谎言是说 所有的立场都同等地有罪, 种族的仇恨延续了数百年, 然而我们知道那是不真实的, 即一方决定去杀害 屠杀和种族清洗 另一方。 对于我来说,那个时候, 我明白了客观意味着 给予所有的立场同等的听证机会, 和所有立场方交谈, 而不是同等地对待所有立场, 不是去创造一个强迫的道德平等性, 或是一个事实的平等性。 当你站在那个危机点的 反对立场, 站在对国际法和人权法的 严重侵犯的立场的时候, 如果你不明白你所看到的, 如果你不明白事实的真相, 当你陷入在虚假新闻的 模式里面的时候, 那么你成为了一个同谋。 我拒绝成为种族灭绝的同谋。
CH: 这种宣传战争的行为总在进行着, 而你在是很勇敢地 站在你选择的立场。 然而现今,我们有全新的方式, 新闻似乎在变得虚假。 你如何将它们特征化?
CA: 首先——我是非常警觉的。 我所看到的每处, 都受到了一定的打击。 显然,当自由世界的领导, 当整个世界最有力量的人, 那是美国的总统—— 而这是全世界最重要的, 最有力量的国家, 在经济上,军事上,政治上, 在每一方面—— 而且它很显然地在世界范围内 不断推行它的价值观。 那么我们作为记者, 只是寻求真相—— 我是说,那是我们的使命—— 我们在全世界范围内寻找真相, 以此来成为每个人的 目击者和聆听者, 为那些不能够去到世界不同地方的人, 去找寻对每个人的健康和安全 极其重要的真相。 所以当一个重要的世界领导人 指责你制造虚假新闻的时候, 这有着巨大的连锁反应。 它开始削减, 不仅仅是对我们的信任度, 而且还有人们的大脑—— 当人们看着我们的时候, 也许他们在想, “如果美国总统那样说了, 也许某处存在着几分事实。”
CH: 总统们总是对 媒体存在批判的——
CA: 不是以这个方式。
CH: 那么到什么程度上——
CH: 我是说,几年前看着这雪崩般的信息 涌现在推特和脸书上的时候, 人们也许会说, “看,我们的民主变得前所未有的健康。 我们有前所未有的大量的信息。 当然总统会说他们想要说的, 但其他人可以说他们想要说的。 那么区别是什么? 为什么这就有了额外的危险?”
CA: 我希望那是真实的。 我希望我们获取信息的平台的增加 意味着事实和透明度的增加, 以及深度和准确性的增加。 但我认为相反的情况发生了。 你知道,我有一点路德主义, 我承认这一点。 即使当我们很久之前开始谈论 信息高速公路的时候, 那在社交网络之前,推特和 所有其它这些东西之前, 我实际上是真的很害怕 那将会把人们置身于 特定的道路和隧道里面, 使得他们仅仅专注在 他们自己感兴趣的的领域, 而看不到更广的画面。 我害怕地说 按照那种算法, 无论是以什么方式, 那将领导我们去到所有这些 特定的信息渠道, 那似乎是现在正在发生的。 我是说,人们描写了这些现象。 人们说,是的, 网络世纪来临, 它带来的是大量的对于更加 民主的获取, 更多的信息, 更少的偏见, 更多样化的信息。 实际上,相反的情况发生了。 那对于我来说是相当危险的。 回到那一点上,当你是这个国家的总统, 你在说一些事情的时候, 它同时也在为其它 不民主的国家做掩护, 去更加地冒犯我们, 而且用这个虚假新闻的棍棒, 真正打击我们—— 和他们的记者。
CH: 这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发生, 部分上,仅仅是无心的后果, 你曾经工作的传统意义上的媒体, 有这个策划调节的角色, 一些特定的规定是必须的, 一些故事会被否决, 因为它们不可信, 但是现在发表和传播的标准 仅仅是兴趣,关注, 兴奋,点击。 “它有没有被点击?” “发布出去!” 那是所谓的—— 那是所引起的问题的一部分吗?
CA: 我认为这是一个大问题, 我们看到了2016年的大选, 关于“标题党”这个概念, 是非常性感和吸引人的, 那么所有这些虚假新闻网站和虚假的内容 不仅仅是胡乱地, 而且是偶然地被发布出去, 有整个行业都在制造虚假新闻, 在东欧的一部分,或者其它地方, 都在真实的空间以及网络空间中生根。 所以我也在想, 我们科技以声速或者光速 扩散这样东西的能力—— 这种事我们从来没有面对过。 而且我们从来没有面对过 这样庞大的信息量, 而这些信息不是被 那些职业记者去捍卫真相, 去做事实调查, 去维护一个操守准则 和一个职业道德的守则。
CH: 在座的很多人认识那些在脸书 或者推特以及谷歌工作的人。 他们似乎都是很棒的人, 有着好的意图—— 让我们姑且这样说。 如果你能够和这些 公司的领导者对话, 你会对他们说些什么?
CA: 你知道吗—— 我确定他们都 有着极度良好的意图, 而且他们绝对是发展了 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有突破性的系统, 在那个系统里每个人都通过脸书相关联。 他们为他们自己 创造了一个巨大的经济体, 以及令人惊叹的收入。 我会说, “大伙们,你们知道,是时候醒来认清事实了。 然后看看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 马克·扎克伯格想要创造 一个全球性的社区。 我想知道:那个全球社区 将会看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我想知道职业守则 实际上是在哪里。 马克·扎克伯格说—— 我不是责怪他, 他估计相信这个—— 这个很疯狂的想法是 俄国或者任何其他人 都可以用这种方式 摆弄或者是玩弄我们。 我们在过去的几周中 学到了什么? 实际上,有一个主要的问题, 现在他们在进行调查。 是的,他们在做 他们现在力所能及的 去阻止虚假新闻的增加, 但是,你知道, 很长时间以来 这都是很不严格的。 所以我会说,你们知道, 你们很精通科技; 让我们用另一套算法吧。 我们可以吗?
CH: 一个包括 记者性调查的算法——
CA: 我不是很明白 他们是怎么做的,但你知道—— 过滤掉垃圾!
(笑声)
不仅仅是不经意间——
(观众掌声)
而是那种几十年来 被视为战争手段的人们 刻意植下的谎言。 苏维埃,俄国—— 他们是战争大师, 换句话说,混合战争大师。 这是一个—— 这是他们决定去做的事情。 在美国行得通, 在法国行不通, 在德国还没有成功。 在选举期间, 他们尝试过干涉过, 现任的法国总统 埃马纽埃尔·马克龙, 站在很强硬的立场上, 持续与其作战, 安格拉·默克尔也是这样做的。
CH: 这其中多少有一些希望不是吗? 世人会学习的。 我们被愚弄过一次, 也许我们会再次被愚弄, 但也许不会有第三次。 是那样吗?
CA: 我想说,希望吧。 但我认为就这而言, 这也事关科技, 科技也被给予了一些 道德上的罗盘。 我知道我在乱说, 但你懂我的意思。
CH: 我们需要有着道德罗盘的 可以过滤垃圾的算法——
CA: 正是。
CH: 我认为那是好的。
CA: 不——“道德科技”。 我们都有道德罗盘—— 道德科技。
CH: 我认为那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CA: 你知道我的意思。
CH: 花一分钟谈论领导力。 你有一个机会和全世界 如此多的人谈话。 我想对于我们 其中某些人来说—— 我是在说我自己的观点, 我不知道是否其他人也这样认为—— 一直以来有一种失望: 领导者们都在哪里? 我们其中的许多人感到失望—— 翁山苏姬, 那是最近发生的, 就好像是,“不!另一个倒下了。" 你知道,很令人心碎。
(观众笑声)
你遇见了谁? 你对谁印象深刻? 你被谁鼓舞?
CA: 你要谈论在危机中的世界, 这绝对是真实的, 对于我们这些将整个生命 沉浸在危机中的人来说—— 我是说,我们都在神经崩溃的边缘上。 所以现在是一个 压力非常大的时期。 而且你是对的—— 这里有一个感知的和实际上的 领导力的真空, 不是我在说, 我在问这些—— 所有和我谈话的人, 我和他们谈领导力。 我今天在和十分友好的 利比里亚总统谈话, 埃伦·约翰逊·瑟利夫, 她——
(观众掌声)
在三个星期以内, 将会成为非洲国家 十分罕见的领导者之一, 少有的遵守宪法的 而且在任期结束之后放弃权力的领导人。 她说她做这个是想要 建立一个先例。 但当我和她探讨领导力的时候, 我快速提及了一些名字, 我提及了法国新总统的名字, 埃马纽埃尔·马克龙。 然后她说—— 我说,“当我提到他名字的时候 你想到了什么?” 她说, “他是可以成为潜在的 来填充我们现今领导真空的一个领导人。” 我认为那是很有趣的。 昨天,我刚巧和他做了访问。 我很自豪地说, 我拿到了他的第一个国际专访 这很棒。是在昨天。 我印象很深。 我不知道我是否应该在 一个公开的论坛里谈论这个, 但我真的有很深的印象。
这可能是因为 这是他的第一个专访, 但是——我提了问, 你们知道吗? 他回答了他们!
没有回旋, 没有来来回回, 没有五分钟之后 回到话题点上来。 我不用一直打断他, 我以一直做这个闻名, 因为我想要人们回答问题。 而他回答了我的问题, 这就有趣了。 然后他说——
CH: 告诉我们他说的。
CA: 不, 你先说。
CH: 你是打断者, 我是聆听者。
CA: 不,你先说。
CH: 他说了什么?
CA: 我们今天在这里谈论了 民族主义和部落主义。 我问他,“你是如何有勇气 去面对现在涌行的 关于反全球化, 民族主义,民粹主义的潮势, 当你在2017年初看到 英国退出欧盟所发生的, 当你看到可能在美国发生的, 在很多欧洲选举中可能发生的?” 然后他说, “对于我来说,民族主义意味着战争。 我们曾经见证过, 在我生活的大陆上我们经历过, 所以我对于这点很明确。” 所以他不会只是 为了政治上的便利, 迎合大部分的选票, 这种情况常发生在其它政治选举中。 他选择和玛丽娜·勒龙, 一个很危险的女人对战。
CH: 最后一个问题,克莉丝蒂安。 跟我们讲讲关于 值得广布流传的观念。 如果你要给在座的每位 植入一个观念, 那会是什么?
CA: 我会说,对于你从哪里获取 信息,要十分小心谨慎; 真的要对于你所阅读的, 听到的和看到的,承担起责任来; 确保你去到你信任的渠道 去获取你的主要信息, 无论你是否有一个广泛的 不拘一格的抓取信息的方式, 真正的和你信任的渠道 保持连接, 因为在现今这个世界, 就在此时此刻, 我们的危机,我们的挑战, 我们的问题如此严重, 除非我们都以全球公民的 身份来共同参与, 我们都珍惜和推崇真相, 我们都明白科学证据和事实, 否则我们就只会是随波逐流 到一个潜在的巨大危机里面去。
所以,我会说,真相, 然后我会回到 埃马纽埃尔·马克龙上, 谈论爱。 我认为世间没有足够的爱。 我要他和我说说爱。 我说,“你知道的,你的婚姻 是一个全球都沉迷其中的话题。”
“你可以跟我们说说爱情吗?” 它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从来没有向一个总统或是 一个被选举的领导人提出关于爱的问题。 我当时在想,我要试试。 然后他说——你知道的, 他实际上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说,“我爱我的妻子 她是我的一部分, 我们在一起超过十年了。” 但这里是关键点, 这才是真正抓住我的地方, 他说, “对于我来说,有一个人在家里 告诉我真相, 是如此地重要。”
你看,我把它带回了家里。 都是关于真相的。
CH: 真相和爱情。值得推广的理念。
克莉丝蒂安·阿曼普,十分感谢你今天的到来。
CA: 谢谢。 CH: 那真的是很棒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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