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采镂金、雕缋满眼”的美
楚国的图案、楚辞、汉赋、六朝骈文、颜延之的诗、明清的瓷器,流传甚广的刺绣和京剧的舞台服装。商周时期,雍容厚重、精美绝伦的青铜器大量出现,开启了我国辉煌灿烂的青铜时代,在青铜工艺发展了一千多年以后,又出现了一种附属于青铜器的金属工艺,它精细美妙,巧夺天工,让人目眩神迷、叹为观止。它就是金银错,也叫错金银。我国古代最权威的字典《说文解字》这么解释“错”:“错,金涂也。从金,昔声。”什么意思?简而言之,就是把金银涂画于青铜器上。
“初发芙蓉、自然可爱”的美
汉代的铜器、陶器,陶潜的诗和顾恺之的画,王羲之的书法,宋代的白瓷等。王羲之的字,没有汉隶那么整齐和装饰性,是一种自然可爱的美。诗书画开始成为活泼泼的生活的表现,独立的自我表现。
魏晋南北朝时期,中国美学史上出现了两种对立的美学观,即“错彩镂金”和“芙蓉出水”。这里有三个人物至关重要,即有“元嘉三大家”之称的鲍照、颜延之、谢灵运,他们在注重描绘山川景物、讲究词藻的华丽和对仗的工整方面有相互类似之处。鲍照比较谢灵运的诗和颜延之的诗,谓谢诗如“ 初发芙蓉, 自然 可爱”, 颜诗则是“ 铺锦列绣, 亦雕缋满眼”。南朝梁·钟嵘《诗品》卷中:“谢诗如芙蓉出水,颜如错采镂金。”这是中国古典审美的两种价值取向和理想。
鲍照(414年-466年),字明远,东海郡人(今属山东临沂市兰陵县长城镇),中国南朝宋杰出的文学家、诗人。
鲍照创作以诗为主,今存204首。《拟行路难》18首,表现了为国建功立业的愿望、对门阀社会的不满、怀才不遇的痛苦、报国无门的忿懑和理想幻灭的悲哀,真实地反映了当时贫寒士人的生活状况。少部分诗描写了边塞战争和征戍生活,为唐代边塞诗的萌芽。艺术风格俊逸豪放,奇矫凌厉,直接继承了建安传统,对后世李白、岑参、高适、杜甫有较大影响。艺术形式上,大力学习和写作乐府诗,存80余首,有三言、五言、七言和杂言等多种形式。五言诗讲究骈俪,圆稳流利,内容丰富,感情饱满。七言诗变逐句用韵为隔句押韵,并可自由换韵,拓广了七言诗的创作道路。他的乐府诗突破了传统乐府格律而极富创造,思想深沉含蓄,意境清新幽邃,语言容量大,节奏变化多,辞藻华美流畅,抒情淋漓尽致,并具有民歌特色。
谢灵运(385年—433年),原名公义,字灵运,以字行于世,小名客儿,世称谢客。南北朝时期杰出的诗人、文学家、旅行家。
谢灵运诗与颜延之齐名,并称“颜谢”。谢灵运所开创的山水诗,把自然界的美景引进诗中,使山水成为独立的审美对象。他的创作,不仅把诗歌从“淡乎寡味”的玄理中解放了出来,而且加强了诗歌的艺术技巧和表现力,并影响了一代诗风。
谢灵运的那些垂范后世的佳句,无不显示着高超的描摹技巧,其语言工整精练,境界清新自然,犹如一幅幅鲜明的图画,从不同的角度向人们展示着大自然的美。尤其是“池塘生春草”更是意象清新,天然浑成,深得后人激赏。李白、杜甫、王维、孟浩然、韦应物、柳宗元诸大家,都曾取法于谢灵运。
颜延之(384~456年),字延年,南朝宋文学家。琅邪临沂(今山东临沂)人。
颜延之在当时的诗坛上声望很高,和谢灵运齐名,并称“颜谢”。但实际上,他的成就似乎不如谢灵运。他的诗凝炼规整,喜用典故,堆砌辞藻,往往缺乏生动的情致。汤惠休说他的诗“如错采镂金”(见《诗品》),钟嵘也说他“喜用古事,弥见拘束”。其诗存世者不少而可观者不多,较为人们所称道的是《五君咏》五首,是他在被出为永嘉太守时所作。称述竹林七贤中的“五君”,“五君”即嵇康、向秀、刘伶、阮籍、阮咸,而山涛、王戎因为贵显而不咏,借五位古人抒发自己的不平,体现了他性格中正直放达的一面,比别的作品要显得清朗。《北使洛》、《还至梁城作》,感慨中原残破,象“阴风振凉野,飞云瞀穷天。临涂未及引,置酒惨无言”;“故国多乔木,空城凝寒云;丘垄填郛郭,铭灭无文;木石扃幽闼,黍苗延高坟”等句,感情也比较真实。他的《赭白马赋》,虽属奉诏而作,但如“旦刷幽燕,昼秣荆越”之句,描写骏马奔驰之速,对后来许多咏马诗都曾产生过影响。
谢灵运、颜延之比陶渊明小30岁左右,颜延之和陶渊明的私交甚笃,在颜延之江州任后军功曹时,二人过从甚密;其后延之出任始安太守,路经浔阳,又与陶渊明在一起饮酒,临行并以两万钱相赠。陶渊明死后,他还写了《陶徵士诔》。
陶渊明是魏晋古朴诗歌的集大成者,谢灵运却另辟蹊径,开创了南朝的一代新风。在谢灵运之前,中国诗歌以写意为主,摹写物象只占从属的地位。陶渊明就是一位写意的能手。他的生活是诗化的,感情也是诗化的,写诗不过是自然的流露。因此他无意于模山范水,只是写与景物融合为一的心境。谢灵运则不同,山姿水态在他的诗中占据了主要的地位,“极貌以写物”(刘勰《文心雕龙·明诗》)和“尚巧似”(锺嵘《诗品》上)成为其主要的艺术追求。他尽量捕捉山水景物的客观美,不肯放过寓目的每一个细节,并不遗馀力地勾勒描绘,力图把它们一一真实地再现出来。
“错采镂金”和“芙蓉出水”这两种美感或美的理想,表现在诗歌、绘画、工艺美术等各个方面。魏晋六朝是一转变的关键,认为“初发芙蓉”比“错采镂金”是一种更高的美的境界。随着历史的演变,唐代有了发展,继承了六朝的华丽,引入一些新鲜空气,经由陈子昂到李白,今日一个精神上的更高境界。李白“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到了宋代的苏东坡追求“绚烂之极归于平淡”。“凡文字,少小时须令气象峥嵘,彩色绚烂。渐老渐熟,乃造平淡。其实不是平淡,绚烂至极也。” ——苏轼《与侄书》。“华枝春满,天心月圆,绚烂至极,归于平淡。” ——弘一法师。和古人对于玉的审美达到一致。这两种美的理想,从另外一个角度,正是艺术中的美和真、善的关系问题。艺术本来就有两个部分,为思想新和艺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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