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父母劳作,叫做“上坡”,幼小的我总是跟随着。父母在地里挖土、刨坑、放种,然后再盖上。我在旁边斗蟋蟀、撵蝴蝶。空气里都是醉人的花香,太阳明晃晃的,蜜蜂嗡嗡嗡的响,玩着玩着就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玉米播种的时候,要用农家肥沤。就是用猪粪水和黄土混合,用熟料薄膜覆盖,在太阳的照射下发酵,几天后土块完全软化。软化后搓成一个个椭圆形的团,用指腹按两个窝,把玉米插到里面,一个一个整体排列好,表面撒一层薄薄的细沙。然后用竹篾弯曲在两旁,搭成绷子,然后用熟料薄膜前后左右的封住,提升温度,让种子早些破土而出。白天太阳大的时候,要把薄膜部分打开,免得温度过高烧苗,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要全部放下了,用大土块压住边边角角,不要被风吹走。
点麦子的时候,攒了一个冬的灶塘里的灰和粪池里的大便就会派上用场。把它们充分搅和在一起拌匀,在点玉米时,右肩上挂一个种子袋,左肩挂一个装粪灰的簸箕,袋子在胸前和后背交叉,这样左右手联动,麦种和粪灰同时被丢进坑里。
那个季节里,空气中不但有花草香,还有一股粪水的味道,在无比空阔的大自然里,很快飘散,又卷土重来。这种味道充斥了我的整个童年,我从来没有觉得它们脏,就连尿液都要存着,浇给了屋前的黄瓜和丝瓜藤。
最近总有很多伤感。看着一些普通简单的视频就戳中了我的泪点。我看着窗外明晃晃的太阳,一阵阵眩晕。
近来觉得孩子长大了,眼里有了光,行动敏捷充满希望。但发现自己真的是老了,行动拖沓,眼神灰暗,不被外界干扰,也不能接受自己的鼓动和蛊惑。
成长是一件多么庞大的事情呀,途径了我的一生。我已经从那个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的乡村小不点,变成了一个内心布满疤痕、一览无余、风雨交加也无动于衷的人。
在农村里,没有任何事物是多余的,连人畜粪便都是宝贝。可近来却时常觉着自己一无是处、对世界无所助益。沮丧、躺平,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我是不是有一点轻度的抑郁了?
有时候想,那些自尽的人,连死都不怕为何害怕活着。我的目标却是,无论遇到什么,都好好活着。
我常常盯着那些耄耋之年的老人,眼神里充满了羡慕。他们被这么多的时光穿过,有多少感悟和故事,我急迫的想知道,但却不敢打扰。有些东西,只有自己悟到的才能变成自己的,知道它和得到它之间还隔着千山万水。
努力的活着,去寻找那些生命的密码和答案。不要过早的交卷,时间可以修正一切,也能改掉一切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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