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龙寿峰
杨永生
黄龙是块诚厚的热土,她以宽容大度昭著于天下。从不以人们的青睐而自豪,也不曾以人们的冷落而悲哀!
当华夏民族危难之时,只要走进黄龙的大山,那就意味着闯过了死亡线,生存的天空自然也就开阔了;当全国形势蒸蒸日上,臻以化境时,对她关注的空间也就逐渐变小了。
这种蜇居的现象,好似在养精蓄锐,聚草屯粮,为下一轮难子们营造一种生命传承的生物场。
大山中,一草一木,一山一石,一禽一兽的身后,都点缀着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走笔于此,容我在这迤逦的湖光山色之巅,驻足小憩,赏而悟之。
站在寿峰寺上感慨频多,远史近情尽收眼底。虽然古刹仙气随时风远去,冷落的香火寂寞凄迷。但她的阴魂尚在,有着树倒狐孙不散之感。
寺中松柏林立,古刹残墙断壁凄怆,老宅深幽,鸟鸣蛇行寞凉。好在四山四水涌来,不然谁还能感受到它那昔日的景象呢?!
古墙角下,那一株株枝叶旺盛的何首乌,强霸掠夺地攀援在一棵棵艰难度生的小树上,小树可怜巴巴,凄凄切切地望着天空,又好像是在追求一种气节。看来宇宙间的万事万物都是有灵性的,“优胜劣汰”成为天性。那么,“忍”究竟是不是一种战胜呢?!
看着何首乌的争雄霸气,侠义心境,如浪涌来。
但又一想,像这样的何首乌,苍原莽野,比比皆是,征讨一株,何以乾坤?!于是,我无奈之下容忍了何首乌之流,任它肆意妄为,花枝满身地笑傲在天地之间。
传说在宋神宗1068年,洛川与宜川两位大豪绅,为争霸地界,官司打到同州府,两人理由充足,措辞得力,争执不下,府台大人大犯所难。这时,旦见师爷咬耳道:“黄龙山中的龙氏家族,有百岁长者,对方圆几百里了如指掌。”
当满面春风的百岁老人走上堂来,却说:“大人,两位绅士的争端,草民实在不知详情,这还得去问我爷爷的爷爷。”
府台听了好生惊奇,百岁老人的爷爷的爷爷健在,真是一个奇迹。但是,道貌岸然的他,心中的那个诧异之状未能外于其表。便立即下令:“传龙老泰山上堂作证。”
过了不知多久,只见一位银须白发老人健步走上前来,仍然摇摇头说:“……这还得去问我爷爷的爷爷。”
此时此刻,熟读五车书的府台大人有点沉不住气了,拍着脑门儿,如堕十里云雾之中。便蹊跷地问:“尊者之上寿星几多?高寿何许?”
“上尊八世,远宗六百岁。”
府台听后,如濒仙界,心野无绊。决意要到黄龙山上走上一遭。府台在龙氏家中住了三天三夜,尚未发现长生不老之迹象,他百思不得其解。看来这个人生的密码要想得到破译,那也不是件垂手而得的事。在一天熹微的晨光薄雾里,心事忡忡的府台大人,被天真的小鸟儿叫了起来。他跟踪着挑水人的脚步,来到了一眼清澈的山泉旁。府台惊异地发现一株乌烟嶂气的何首乌,像巨蟒似地攀援在一棵紫丁香的树冠上。顿时,他心头的迷雾,荡然无存。与此同时,这个已有千年道行而修练成白面王子的何首乌,却浑然不觉地被一只满带腥味的大手伸了过来。
“人世炎凉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望着寿峰寺,我闭上了眼睛,实在惨不忍睹,那种“人去楼空局世易,杏花无主水长流”的颓败景象,使我心底的疮痍达到了滴血的程度。甚之埋怨这些龙子龙孙们立碑修庙,张扬什么呢?!
再换一句话说,当年府台总算断清了一场田地官司,将界碑竖在了黄龙重山峻岭之中,现在的分界地名,也就穿古涉今保留了下来。
寿峰寺,始建于金大定二十(1180)年。这里山林茂密,青绿叠翠,林木葱郁、形势雄伟,沟壑峻峭。据《洛川县志》载:“清雍正三(1725)年,寿峰寺山有松树千株,高者数丈,低者丈余,乃为刁民窥伺私行剪伐”。成为当时震惊朝野的大事件。
又据考证:雍正八(1730)年,这里的龙氏家族108世后裔龙松山,在朝庭中做了刑部尚书的大官儿,为光宗耀祖,重修了寿峰寺院。
同时,立碑保护周围的花草松林。碑载:“寺周松木千百株成林,近寺旁者,不敢砍伐,远在山坡者,亦皆葱笼可悦”。成为黄龙山最早的护林碑。这一大生态史观,在后来的风雨岁月中逐渐形成了“黄龙”、“洛川”的八景之一——“松山晚翠”。
清乾隆年间,洛川知县石养源五言诗曰:“古刹临溪畔,烟萝石磴分。泉喧千涧雨,松绕半山云。馨声空中落,花香静处闻。蒲团容小憩,已觉静尘氛”。寺内仅存的“五音楼”、“幽冥阁”两座古建筑,与这青翠掩映的天然景观浑为一体,古气中隐隐地透出了一股灵秀。
——摘自:《延河》2002年第6期·《风华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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