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栀子

钱慧玲

  栀子花又开了，躲在绿叶下的白花默默地散发着它独特的芳香。林晴又去了自己的高中母校。

  林晴是个很怀旧的人。小学毕业，初中毕业，高中毕业，她总喜欢回自己读过书的学校到处走走，到处看看。小学时的学校经过翻修，已经和记忆中的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初中学校没有翻新多少，可新换的门卫却很不客气。林晴记得，当自己表明身份央求门卫让自己进去看看时，门卫扫了她一眼，斜着眼睛说:“既然你已经毕业了，你就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了，不许进去！”林晴瞪大了眼睛，因为急促的呼吸胸口剧烈起伏，“你—”最后，林晴跺了跺脚，转身离开。只是在那一刻，关于初中的美好印象全都烟消云散。

  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林晴在学校的人行道上走着。两边的人行道略高于中间的主干道。主干道上，还修了缓冲带。林晴想起了以前英语课上小老头—林晴喜欢这样叫她的英语老师，那个可爱的小老头抱怨说学校的主干道修得跟高速公路一样，学校就应该曲径通幽，像我们那个时候，小老头卷了卷衣袖，说起了他以前在这所学校读书的情景。

  周围的同学在这个时候开始交头接耳讲起了自己的悄悄话，林晴托着下巴，聚精会神地听着小老头说。慢慢的，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林晴只能看到小老头一张一合的嘴巴了。

  “嘀——”喇叭打断了林晴的回忆。而伴随刺耳的喇叭声而来的，还有栀子花香，那是林晴最喜欢的花香。素雅的花香填满了空气，加快脚步，过了一个拐角后，林晴抬起了头，看到了绿油油的叶子后的栀子花。

洁白的花朵此时还是羞答答的，可芳香却早就溢了出来。吸一口空气，花香随着呼吸进入肺腑，竟是如此愉悦身心。即使全盛，他的芳香也是一如既往的素雅，一样叫人舒适。就像那个人一样，让人舒服。

他是林晴高一的同班同学，也是初中校友。初中时，语文老师曾在课堂上提过他的名字。高一刚开学时，林晴无意在花名册上看到了他的名字。见到本人后，林晴觉得，这个男孩子真干净，白T恤，牛仔裤，白球鞋，短短的头发高高的个子。

  后来，林晴坐在了他后面。他是名副其实的学霸，而林晴却是名副其实的学渣。不懂就问，林晴充分发挥了这宝贵的精神，慢慢地，两人也开始熟了。林晴很喜欢听他的声音，带鼻音糯糯的。

    文理分科高二，林晴选了文科，而他却选择了理科，他喜欢的女孩子也选择了文科。QQ上他苦恼地问林晴，他到底是该选择文科还是理科，林晴想了很久，说，文科吧，你地理那么好。最后，他还是选了理科，林晴有点失望。

    分班之后，没了问题目的机会，林晴也忙了起来，忙着与数学打交道。两个班隔了一条长长的走廊，碰到了，林晴会叫他名字，他也会笑着回应。高三了，林晴搬了出去。他知道后，央求林晴给他带早餐。林晴毫不犹豫答应了。每天买好早餐，送到他位置上。一个月后，他说，你不要给我带早餐了。林晴不解，问他为什么。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林晴听了个大概，意思是他班上的人以为他俩是那啥关系，而且让他喜欢的人知道了就不好了。林晴气结，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不冷不淡的关系结束在高三下学期。离高考还剩三个月，大家都投入了更紧张的复习了，林晴开始每天晚上待到教室熄灯才走。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大街，林晴的心也空荡荡的。一天，他在走廊上叫住林晴，说，以后我们一起回家吧，我住我伯伯家了，刚好顺路。林晴傻了。

回家的路上，他说了很多，林晴也说了很多。后来，林晴每天都期待晚上快点到来。后来，毕业了，他去了林晴最喜欢的城市，而林晴却留在了省内。三月，林晴去了他的城市，他陪着她逛了很多地方。小饰品摊上，林晴和朋友窜来窜去，他就默默跟在她们的后面，当她们问他的意见时，他便回一句，嗯，你自己喜欢就好啊。

旅程结束了，林晴也明白了，对他并不是喜欢，而是一种欣赏。回来后，两人也时不时聊两句，可林晴却觉得比什么都好。因为人，就像栀子花香一样，清香淡雅，却沁人心脾，久久难以忘怀。

微风过处，带来阵阵清凉，林晴抬起了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他此时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