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出差去了,我的生活变得空荡荡的。我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人们喜欢爱情,为一份爱情恋恋不舍,因为已经产生了依赖,彼此都在填充着对方的空白部分,少了任何一方,都会有空洞感。
雨辰,晚上请你吃饭吧,你早收拾好,到楼下了来,我去接你。
我踏着月光往外走,去了雨辰的楼下。看来雨辰还是费了一番工夫,打扮了一下,上身白色短袖T恤,下身红灰格子短裤,脚上着一双黄绿色的凉鞋,各种色彩配合相得益彰,透着一股很青春和活力的气息,脸上略施粉黛,白里透红。其实,我一直就感觉雨辰比佳佳漂亮,这倒不是喜新厌旧,而我显然又达不到“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样专业情人的操守。
打扮这么漂亮,想勾引我啊?
雨辰莞尔一笑,说这条件还符合你心中的那套识人的标准吧?
我说差不多,去你哥的饭馆吃,让我品尝一下你称赞的出神入化的手艺。
雨辰推辞道你想让我请你啊,别那么抠门好不好?
这又作何解释啊?
到我哥那里,我总要尽地主之谊,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
这熙熙攘攘的街道,留不下一个人,只剩足印留在某些湿漉的角落,和车鸣、人声掺杂着回荡在林立的高楼间。太容易迷失自己了,在这你无法规制的天际。
朝朝暮暮,晨出夜归,难道忙碌的身影只为了满足自己的错觉,即所谓的“忙碌的生活最充实”?我迷惑,在这枯燥的工作中,在这让人疲惫的情感中,盼头是个什么东西,它藏在日子里的什么地方,我未曾际遇,只是又想起了佳佳。临走时略带幽怨的眼神,说是不生气了,可她的眼神告诉我,这是言不由衷。
听说公司要裁员?
我也听说了,估计具体的计划还没出来,都是这经济危机的错。
那像我们这样资历浅的,岂不是首当其冲?
按说是如此,但也不完全是,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尽量帮你解决就是了,当然成败与否,你可不能怪我。
雨辰笑着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就算真不幸被裁了,我也会记得你的好的。
我挥挥手,说别这么肉麻,你就不怕我突破了心理防线,对你有什么想法?
我没什么意见啊,我觉得你挺好,不过你不怕你家后院起火?
我说佳佳又跟那个肖平采访去了,最近太不顺了,她老是疑神疑鬼,让我都心生烦躁了。
肖平?
我说你认识啊?
那个肖平,是不是戴着黑边眼镜,整天挎一个棕色的文件包?
我说你认识啊,能跟我说说嘛
我听我一个朋友说的,那时肖平要追她,她就故意给他出难题,考验他,结果他落荒而逃,说他找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了,其实他这个人也不怎么好,像你一样太色了,我朋友还是说他好,只是自己没有福气去接纳这份幸福。
我说有那么好吗?如果专一的话,还会落荒而逃?肯定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这么提他说话,是不是你对他有意思?
雨辰瞅了我一眼,说我对你有意思。我就在一旁笑。
送走了雨辰,我就到了佳佳的书吧,看了看情况,然后就回家了。
一个人的我,全无睡意,又从床上爬起来,开了电脑,登陆聊天室。每一次都是这么意外,这么神奇,又碰到了陌上尘,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些,只能勉强用缘分来说服自己。
我问最近好吗?
不好。
我问最近为什么不好?
自从分手了,没人要,孤单无聊。
我说可不能小看自己,黄河水再黄到了海里,也是海水的颜色,一个人离你而去,损失不了你的美丽。
陌上尘问你是文人?
不是。
她又问你是哲学家?
我说非也,我看不透这个世界。
你是哪里人?
我是山东人,你查户口,还是录口供?
她说山东人没有好东西,我那男朋友也是山东的,就那么分了。
我一听这么嚣张,说山东人也不全是只会说分手的衰人,大多还是会握着你的手,一直往前走的好男人。
或许吧,这辈子我不嫁山东人,我没说你好,也没说你不好。
你就不会夸我两句,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没这个习惯,通常是别人先夸我,如果我心里满意了,或许会夸上一两句。
我去过长沙,突然想到你,本想叫上你一起去转转,结果无法找到你。
她说我就在你的身后,你和你朋友一起,去什么地方旅游了?
我心里一惊,她怎么会猜的这么这么清晰。我稳了稳口音,说我是去长沙搞业务,哪有时间去玩,更别说什么女朋友了。
她说你们男人真虚伪。
我一时无言以对,就问你叫什么名字?
生来浮萍无姓名。
这么保守啊,我又不是吃人的妖怪,能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吗?如果下次去长沙,请你给我做导游。
她说没空,我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到无价值的东西上。
我说没关系,反正我再次去的几率比较小,说不准我们公司裁员,我也会下岗了。
来我手下当差吧,保证你衣食无忧。
你做什么的?
服装设计,开服装店,说不准你现在身上穿得,就是我设计的一款。
我什么也不会,学也学不会,总不会太离谱,我对公司也算做出了不小的成绩,还不至于“飞鸟尽、良弓藏”。
你做什么工作?
我隶属行政部门,兼管公关和销售业务。
看你这么可怜,把我电话留给你吧,有生意的话,咱们一起发财。
还有名字?
柳琪。下次聊。
我想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拜金主义者,还是理想主义者?这个世界是钱把人逼疯了,还是人追钱太疯狂了。
我手机响了,是佳佳的短信。
你想我了吗?
我略一思索,我在梦中做了你很多次的访客,数也数不清,思念先成了泪水,最后又结成了冰。
佳佳问为什么啊?
你没在想我,我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我不想你,会给你发信息吗?我爱你,没有时间和空间的距离。
我说看到你这些文字,我真的很高兴,看来我的信用还可以。
你的信用真的一般,或许是让你那些小骗给弄得后遗症,我还没彻底原谅你,所以也不怎么相信你,你在家干嘛?
怎么说呢?我基本上是用睡觉的方式,将上午压缩,我一步从昨夜跨到了下午,有时,可能会睡到找不到太阳在哪里。
你尽管睡吧,只要还能醒过来就行。
我说那你叫我啊?
你起不来就算了,何必这么执着呢,我不能叫你,我怕你真的起不来,一时伤了自尊心。
我说那我不扯了,睡觉了。
快睡吧,别等着我叫你啊,要收劳务费的。
我放下手机,在床上滚来滚去,突然感觉是这么宽敞,这么自由,为何我还非热衷于去找另一个人,同床共枕。或许是吸引,或许是命,命中注定会遇到一个她,她就是命,而人是要受命运操纵的。佳佳是我的命吗?
这个世界太严肃了,规规矩矩的男男女女,左左右右,而人的相遇又太随意了,像抓阄一样的偶然,于明亮处错失香肩,于黑暗处携子之手,这缘和分,如同街上的树叶,自由而又受束缚着。
十里白杨--part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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