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乱的一天中最放松和惬意的时刻,就是晚上,临睡前,尤其是夏天。
做完晚餐,收拾好厨房,擦干净地板,再因为这样那样的缘由用高十八度的声音跟儿子或者他爹吵个嘴,把一天积郁的闷气发泄出去。然后,洗个澡,就可以把自己扔到床上了,顺带着扔上去三本书:一本诗词,一本小说,外加一本散文,能翻哪个就翻哪个。因为脖子难受,所以很不愿意低头,最舒服的姿势就是弄个靠枕以45度角斜躺,胳膊肘支在床上,拿着书,很惬意。看个十页八页,就该熄灯了,缺少大块的看书的时间,零零散散的,常常在合上书的时候满心不甘。
偶尔会听到儿子不服气地大喊:“妈,不让我躺着看书,那你为啥要躺着看?”
“因为我腰间盘突出,颈椎也不好,还是老花眼,不存在近视的可能,而你,眼睛正发育着呢,躺着看当然不行。”
“我也要躺着看,我也脖子疼。”
……
每天的争斗,或是因为作业字迹潦草,或是因为背单词从不动笔,或是因为磨磨蹭蹭不洗巨臭的脚就直接钻到被子里,甚至是看书的姿势,还有练琴……俩人都斗得歇斯底里,各不相让。有时都恨恨地叫唤:我真想把你塞回到肚子里面去!
为了让儿子早睡,家里一贯熄灯很早。比之隆冬,夏天的晚上从不是静寂的,白天的葱茏与喧嚣很容易就被延伸了下来。有的人在楼下散步,有的人在遛狗,那些狗们不知是看到了朋友还是敌人,也不知是因为喜欢还是憎恨而“汪汪汪”地狂吠不止,也有的叫起来象驴似的,我以为是谁家养了个“宠物驴”,儿子说应该是身型巨大的某种狗。小区里养狗的人很多,有些“狗爸狗妈”们白天晚上的经常带出来,顺便留下一堆堆、一串串的狗便便。
几乎天天会从前楼传来女高音不成调的歌声,大约是在吊嗓子,鬼哭狼嚎般的,晚上9点半以后会准时响起来,把自己家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地也抵挡不住。某一天实在忍无可忍,打开窗户冲着声音的方向大叫:“能不能别唱啦,或者关上自己家窗户不可以吗?”顾不得风度了,好像消停了几天,不过后来又恢复如常了。早一点唱不行?或许是我们睡得太早了,在人家看来,这个时间刚刚好。楼上四五岁的小男孩常常精力无限地跑来跑去,脚落地的声音很大,透着兴奋。想想儿子这个年龄时,也是天天如此轻松和纯粹的玩耍。
已经过了夏至,但还没入伏,算不上盛夏,白天的温度虽然很高,晚上会降下来,而且,风也是凉爽的,晚霞的壮丽通常会逶迤很久很久。蛙声、蛐蛐声、蝉鸣以及其他各种昆虫的叫声,都还没有唱响起来。上一个夏天,被36度的高温热成狗,且湿度大,典型的桑拿天,如入蒸笼的感觉。于是今年刚过完春节就迫不及待地买了空调装上,心里,终于有了对抗热天的底气,不过也有一点儿罪恶感,空调的使用,不是更进一步增加温室效应吗?
喜欢夏天的晚上,是从小时候开始。因为家里是自建的平房,房龄较老,起层低,且没有北窗,所以形不成穿堂风。一家人就喜欢呆在院子外面,搬个凳子围坐在一起,经常有邻居加入,家长里短的聊个没完没了,一边聊一边摇着扇子。确有些“小扇引微凉,悠悠夏日长”的韵味。如果听得没趣,自会和同伴们房前屋后的奔跑、抓人,也常常因为看不清石头或者墙角而擦伤这儿磕破那儿的,不过,玩耍的乐趣当然是超越了这份疼痛,没有叫唤也没有眼泪。头顶是满天的繁星,银河清晰可见,这些星星们不知何时消失在我们的生命里,城市的亮化工程碾压了星星的璀璨,也或许,是我们奔波的时间越来越长而抬头的时间越来越少吧。儿子小学时有两次去龙王塘樱花园露营,才再一次品味到了曾经的、清澈的、丰富的、充满故事的星空。
忽然很惦记我阳台上的花,两棵木本月季已经再次开花,其中黄色的还有很好的味道。从网上买的两棵藤本月季也缓苗不错,有了长势,唯有小丽花,白粉病喷药好了又复发,明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它。再盘算好早上要做的饭菜,该睡觉了。
晚安,夏天。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