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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班所有的学生中,留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孙茂刚孙茂强兄弟俩。他俩是双胞胎,在学校,不管老师和同学,大家都习惯叫他俩大双二双。
一年级刚入学时,头几天,我是分不清哪个是大双,哪个是二双的。后来,可以分清了,就奇怪自己,差别这么大,当初怎么会分不清呢?
大双眼睛比二双大,睫毛长,不爱说话,看起人来,眼睛忽闪忽闪的,如果是犯了什么错,就更不爱说话,心里或许已经意识到错了,嘴上就是不说,一副很倔强的神态。大双数学特别有天赋,再难的题,眼睛忽闪几下就做完了。
二双比大双个高一点,爱笑,话多,心直口块,没有大双聪明,眼睛也没有大双大,整天乐呵呵地,淘气起来就收不住。不过,听我的话,我和他交流,通常一个眼神就搞定了。
那时候,走哪儿都愿意带着这兄弟俩,尤其是二双。他们俩朴实善良,真心跟你好,不掺半点儿假,心地都是透明的,一眼就能看到底儿。
大双二双兄弟俩,体育超好,特别是百米赛跑,跟飞一样快。每次运动会上,得的本子一摞一摞的,铅笔一把一把的。
那时候,我也很厉害,曾有过光脚丫,和大双比赛爬吊铁杆儿的经历。(我不知道那个运动器材的具体名称,样子就是两根鸡蛋粗的铁柱从几米高的空中吊下来,玩的时候,就是双手抓住铁杆儿,双脚脚心扣在铁杆上,手脚并用往上攀。类似爬树,对,类似爬树。)
有几次,我和大双都是打了平手。
我们那时候,中午都是带饭。老师都在老师办公室吃,学生都在各班教室吃。我的办公桌在临窗的位置,经常到了吃午饭时,还没吃两口,二双就过来敲窗户,见我看他,就冲我招手,我知道,这是让我去教室,和他们一起吃饭。不想去,他也不走,站在那里,一会敲敲窗,一会招招手,每每这时,我就知道,他十有八九是带了好吃的。有时是大双孙刚李钦君小学子(付文学)赵玉君冯跃翔几个中午都带饭的男孩儿一起呼啦啦地来叫。
其他老师都笑我,有一大堆跟屁虫,我心里知道,他们是羡慕我的,身后从不是空无一人。
于是,我就端着饭盒去教室,刚一坐下,好了,七手八脚地,饭盒里就多了几块鸡肉,几块蘑菇,半个咸鸭蛋。还回去,是不可能的,一个个扬着猫吃浆糊般的小脸,都眼巴巴地让你吃。
我那些年,说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也是不为过的,乔儿他们几个中午回家吃饭的部队家的孩子,也是经常给我带好吃的。
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经常给他们分好吃的,呼啦啦地带一群孩子到我家吃饭,到我家地里摘草莓。
这里还要重点说说孙刚,他和毛孩儿一样,倾注了我很多心血。孙刚是学习跟不上,也认真听讲,就是不出成绩,反应慢,写字慢,慢到像是给字重新造胳膊造腿儿。孙刚最大的优点就是诚实,考试时,旁边即便坐着胡纯莹李博这样的学习大咖,也是不肯多看一眼的。
至今,还记得孙刚遇到不会做的题,闷头抠手的样子,还记得背会一首诗,表扬他时,他那腼腆的一笑。我和孙刚交流,也是一个眼神儿,彼此就心领神会。
李广丽和刘金艳也都是爱说爱笑的女孩儿,都是大眼睛闪亮闪亮地跟含了一湾清水一样。
梁爱娟和宋正梅,是两个腼腆文静的女孩儿,说起话来,羞涩地半低着头,话还没说,脸就先红了。
遗憾的是,梁爱娟大概在二十一岁的时候,因病去世了,应该说是病痛和苦难的家庭共同夺走了她的生命。在我心底,至今仍留下了她生命里最美的样子,我和梁爱娟是亲戚,她叫我姐姐。想念她,为她祈祷,祝愿她在天堂里,没有疾病,没有贫穷。
在这里,我还要说说李博,那一年来西安上军校,特意来看我,给我带了很多大连的海鲜。站在我面前的李博,一身戎装,英俊潇洒,一副顶天立地的好模样。
在我们共同度过的五年里,若说有什么遗憾,那就该是这两件吧。
第一件是,那时候过于年轻,知识储备还很浅,没看过几本书,没有带领你们在知识的海洋里畅游的再远一点。
第二件是,为了追求我自己的诗和远方,没有陪伴你们再多一些,最起码该把你们带到小学毕业,这也是我终生的遗憾。
若说心里有什么值得欣慰的事,有一件事,是至今可以炫耀的,那就是从一年级起,带领你们学习了很多古诗词。
记得很清楚,在我们班黑板的左边,常年挂着一块小黑板,它的专属用处就是用来抄写“每周一诗”。每周一,我会从“唐诗三百首”里,抄上一首诗,没学过的字就标上拼音,从最简单的五言绝句开始。抄完,会在早自习上给你们讲解,让你们背诵,到了周六下午开始验收。你们都是聪明的孩子,基本上周二三就背会了。
这个习惯,我们坚持了整整五年。
那本2.05元的“唐诗三百首”,至今还在我的床头,上面用铅笔勾过的痕迹依旧在,它见证了我们一同走过的青葱岁月。
我要感谢你们,我们一起经历的那段“古诗词”时光,也给我以后的蹉跎岁月里,增添了抵御风雨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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