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去往大学的火车,当天夜里和父母亲商议第二天和他们一起走。父母都是建筑工地里的农民工,每天凌晨四点准时起来,父亲骑着家里 的一辆小型摩托车载着母亲去离家三十多公里的工地。
凌晨四点,即使是夏季,天空仍然繁星点点,父亲在门前刷完牙,一边推着车一边催促着我和母亲,白天热闹非凡的村庄,此时却只有门前树上 的知了,树下草丛里的蛐蛐,远处田野里的青蛙,在不知疲倦的叫着。几只萤在火虫田埂上下飞舞。我提着行李坐在最后,母亲坐在中间,伴随着 父亲摩托车引擎不堪重负的轰鸣声,我们离开了村庄。
行驶大约十几分钟,由乡道上了国道,车也多了起来,又行十分钟左右,摩托车已经形成了车队,没有交流,也没有超车,如同飞向南方的大雁 ,只不过他们摆成的是“一”字型。凌晨四点多的国道,半挂车打着远光灯来来往往,这样组成车队,似乎更加安全。曾几何时听到过这样一句 话--队伍让人有了尊严。不时地从路口上还有车加塞进来,他们没有统一的服装,但每个人都有一个安全帽,或红或黄。
距离市里还有几公里的时候,我们脱离了车队来到一家早点铺,父亲让我拿着包坐在桌子旁,问母亲从兜里拿出十块钱去往窗口买饭,等我把行 李放好才来得及打量这个早点铺,大大的早点铺牌子立于国道旁边,而房子却和国道相隔有十米,一盏足有一千瓦的白炽灯充当照明,中间摆的是 座椅板凳。我们来的时候这边已经有了好多人在吃饭,坐下来的时候又陆陆续续从车队里脱离下来的还有,此时与在车队时的情况截然不同,吃过 饭想休息一会儿的和那些再等饭的在高声讨论着:“今天去那个工地,昨天谁谁的工资欠着了,又有那个老板心黑,这么热的天都舍不得买水。” 而买过饭的在大口吃着面,中间穿插着端饭的、打水的、吃过饭送碗的、起身离开的。端的是热闹非凡。远处的父亲招手示意我过去端饭,我便放 下行李朝父亲方向走去,而母亲从包里将杯子拿出来打热水,杯子是我在网上选的,一次能装好几升水,杯子早已抛弃了美学,还原了人类的最原 始的用途——饮水。设计者抛弃了的美学,使用者完美无暇的东西。父亲端了两碗走在前面时不时和认识的人打招呼,我端了一碗跟在父亲后面, 与其说店家用来装饭的是碗,不如说是‘盆’更加确切。若是非要让我形容这个‘盆’的话是和乡下吃流水席时装猪肉炖冬瓜的器具一样。盆里装 的是这边早上经常吃热干面,起初我看父亲拿钱去买饭时,怕饭不够吃的顾虑应经打消了,现在反而怕自己吃不完。回到座位上,母亲应经打好了 水,此时天已微微亮,我们三人快速的吃完饭离开了这里。
后来偶尔想到那家早点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大概是专门供应这些建筑工人吃饭,所以他们店的‘碗’大、量多、便宜,提前准备了开水。每 次想到这,心里总是很暖。生而为人,务必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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