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着封面上的书名,看着“圣女”与 “救济”这两个无比温柔的词语,我一下子联想到的是一个被救济的美好故事。
毕竟我们对美好的追求仿佛与生俱来,不需任何学习灌输与刻意授予。虽然美好总是千篇一律,但我们仍会满心期待一个美好的结局。
但在《圣女的救济》这个故事的最后,当我反复问自己,到底谁得到了救济?
答案一遍又一遍重复:没有任何人得到救济。
这好像是东野君一向偏爱的结局类型——总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刻骨铭心的寒冷,好像有些冰渣已深入骨髓,而这次的寒冷来源于婚姻。
也许只有这样的结尾才不会让人看完后长舒一口气,心里想着这个世界的婚姻仍是如此美好并令人向往。
真柴孝义:渣男给予的爱,绝对痛苦
男主人公真柴孝义也许是这个故事的悲剧源头。前女友津久井润子因他的“人生游戏规则”自杀、爱人三田绫音因无法救济他选择杀他而毁灭、情人若山宏美因他堕落至欲望的沼泽中无法自拔。
孝义的婚姻观究竟是对是错?
是枝裕和曾多次探讨婚姻真正的意义——是彼此通过羁绊连结而陪伴一生?还是将孩子视为维持婚姻的唯一连接?然后他又透过《小偷家族》给出了答案——任何情感的维系是彼此的爱与羁绊,也唯有此是一生不变的。在他眼中那个能轻揉着伤痕,并在最寒冷的时刻紧紧拥抱的人才是真正爱人的模样。
而孝义最终却选择了后者。
孝义从小父母离异、抚养长大的爷爷奶奶也相继去世。别人眼中孝义是因为彻底与亲情无缘才格外渴望亲情的,可也就是有这样人生经历的人,却认为如果没有孩子,婚姻就失去它本身的意义了。
所以孝义给予的爱,绝对是痛苦的,甚至还带着残忍。
他的爱没有温度,对着女人说着宛如毒药般的情话,却冷漠地的都将其视为生育工具。以一年为限、一旦没有怀孕,对他而言,换一个所谓的“爱人”或许会是最高效的解决方案。
而绫音明知孝义的“游戏规则“,也看到好友津久井润子被孝义无情抛弃,却依旧对孝义抱有希望、选择救济他。于是,婚后孝义就站在绫音设下的绞刑架下,一旦提出那个一年之约,那绫音对他的救济将会永远结束。
然而对于一直渴望亲情的孝义,绫音一年的温柔相伴却最终没能让他在婚姻中选择彼此的爱与羁绊。
三田绫音:爱的延续是救济?还是毁灭?
也许最初读到三田绫音的部分,我们总会将其代入“圣女”的角色中,期待着绫音是如何救济孝义的?故事的最后孝义被绫音救济了么?
可是伴随着东野君平平无奇的三段式推理,随着谜团的逐渐展开,我们不难发现绫音在试图救济孝义的同时,也在救济自己。
绫音在婚前就被孝义“警告”:一年后无法怀孕便离婚,而绫音更是早已知道自己有生育缺陷。所以婚后就为丈夫布下毒药陷阱,一旦丈夫要维持一年之约,那么绫音对孝义的救济就结束了。
当爱的前方不再是光明,毁灭并非是爱延续的唯一办法。可对于无法救济自己的绫音而言,此时的毁灭才是对薄情之人惩戒的唯一方式。
长达一年之久的毒药陷阱不禁让人毛骨悚然,却想要去探究人性的最恶面。细细回想起来却发现,故事的一切都情有可原。
毕竟所有的爱都无法寻因,而所有的恨都事出有因。
绫音选择救济并不完全出于对孝义的爱,更多的是一份早已生根于内心的执念。她希望在孝义的心里,自己跟津久井润子能不太一样;她希望孝义在拥有了与她的美好羁绊后,能忘记那些无情的“游戏规则”;她希望成为孝义的家人…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对绫音而言,一年的婚姻生活就是守护着站在绞刑架上的丈夫的日日夜夜。在这些日日夜夜里,绫音反复思考着如此才能让爱延续?究竟是救济?还是毁灭?
一念之间,绫音究竟是圣女还是恶女?
若山宏美:爱情这等情感本该自私
在《圣女的救济》这本书里,看到最后会发现残酷的现实:
谁都没有得到救济!
谁也不能救济他人!
全书中直到结尾,都没有一位得到救济的人,连看似柔弱的若山宏美也没有。
在故事的最后,宏美失去了热爱的工作,怀着遗腹子无家可归。虽然我们可以想象她日后的遭遇并表示同情,可她依旧不是个受害者。
当宏美对义孝彻底着迷时,起初她的内心也曾充满了矛盾,也深知对恩师绫音的背叛行为实在过分。
可当得知义孝因为绫音一年内无法怀孕而决定离开时,宏美明知这是毒药一般的话,却觉得听着而感受到了幸福,甚至忘记了自己对绫音背叛与伤害。
爱情真是充满了“魔力”,让所有的伤害都不足为过。
宏美的婚姻观充满了私欲,对她而言 ,爱情这等情感本该自私。于是,宏美注视着日思夜想的所有欲望,不由自主地越过了曾经在内心深处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本不该逾越过雷池。
宏美以为自己是深陷在孝义的“爱”里的,可她却无法明白,正是这份没有任何温度的“爱”,让她义无反顾地堕落到了欲望的沼泽中,最终无法自拔。
虽然即便不是宏美的插足,孝义也会另寻其他能为他生育的女性。但宏美跟绫音都错得太一致了——她们都满心期待在孝义的心里,自己跟其他女人能有所不一样;都在渴望得到孝义的爱;期待成为能与孝义有着无限羁绊的人…
然而她们爱着的对象是孝义这样的人啊,所有的期待都不过是妄想罢了,所有的救济都不过是无用的努力罢了。
婚姻若最终只能沦落为了彼此彼此,那为何不放过彼此呢?
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着对方,都洒脱地说句“算了吧”,既然无法再彼此救济,也无法让彼此的羁绊成为携手走下去的动力,那不如就转身离开吧!
各自安好,才是爱情结束时最美好的模样。
毕竟人生海海,或许谁都无法救赎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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