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快啊,快五个月了。
母亲那一如月夜海棠花的气息,从每晚入睡前都能在枕边清晰的闻到,到想起来就能闻到,到辗转反侧想了几遍才能闻到。
父亲的眼眶从红通通的,到略显空洞的倦意,到平静如风散后的落叶,却始终不见多少神采。
可父亲是坚强自律的。他总是能料理好自己的起居生活,不用我为之操心。
因为母亲突发恶疾的缘故,父亲每日坚持运动和养生。更是每早或晚听着母亲生前录制的养生经络操音频做操(想来已是一件无比具有实用价值的知识产权遗物),这种情感寄托的心情原谅我已无法用语言复述。
虽然我们已经适应了三口变两口的日子,工作生活恢复如初,但父亲每每谈起母亲的病情还是流露出悔恨,“如果早日结识中医调理……”
母亲走后,我就常在前年母亲退休后父母购置的大房子里住。我和父亲的关系,从起初的安慰陪伴,到如今更像成了寄宿。于是,我刻意的保留着彼此的空间,却不至于疏远。父亲也与我维持着这种默契。
我自知不是父亲理想的情感伴侣,话题也多是数月来往返医院共同照顾母亲的情景片段。再就是日常生活的饮食住行了。
“今晚有事,不回去吃了。”
“别又不吃饭啊,用不用留点。”
“我弄点吃,不用不用。”
“每次不用,回来就厨房找东西吃。”
围绕饭的话题,可以琐碎几个回合。
没有了母亲,现有的一切变得失去了意义。仿佛一切努力都是为了看她绽开夏花般的笑容。
虽然也有友人劝我,早点抱上宝宝,让你爸爸开心,妈妈在天上也会欣慰的。可是,想起那个母亲空缺而又祥和的画面,我就不由得一阵酸楚。多彩的泡沫终于瞬间无情的破碎。
父亲又是通透的。他不要我虚荣的“圆满”,或许他只要我真正的快乐。
我决定开启全新的生活。真实坦然的面对自己的内心。
我要告别几年来慵懒小资的日子了。
我用一天时间把小女生般的甲壳虫卖掉,把心愿已久的犀利前卫的美系新能源车开了回来。
父亲还不知道我对未来更重大的决定,对单纯换车还是替我开心的。不会驾驶的他竟提出要和我找一空旷处试驾,我好奇的问他怎么以前没听说,“因为这车是你自己的嘛”。
是的,这次是我自己的。
就在今天中午,父亲关心的问起。“牌照到了吗?”
“还没有,怎啦?”
“我给你拧螺丝啊。”
我不由笑了。爸,这点小事,我自己能办。
花甲之年的父亲,还是牵挂着自己的女儿,即使已比他高出了半截。可他在女儿的眼里,从那个高大威猛的身躯,已缩变成如今这个身材紧实的小老头。
今后,我的一切,请您放心。母亲走后,我有自己的路,必须要走了。
也请您放心,“你陪我长大, 我陪你到老”。有一天,还得您再帮我拧螺丝呢。
2020.12.10于湛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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