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扫盲的年代，精品文学没落了

      全民扫盲的年代，精品文学没落了。

      上世纪，轰轰烈烈的扫盲运动让文字在群众中普及。本世界网络平民化让人人都可以成为作者，大众文学崛起，纸质文学在网络文学的挤压下日渐式微。我们以为这是文学繁荣的前奏，却悲哀地发现，精品文学被挤出舞台，束之高阁、落满灰尘。

      人人都在说话，却鲜有人耐心倾听。人人都能写作，文字比一个屁还贱。发表的门槛低了，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小说被生产，再好的精品在“浩如烟海”的废品里连渣都看不见。小说的评比标准是字数，一篇小说几百万字，司马光看了都得自惭形秽。好的文学生产好的读者，我们是在垃圾文学喂养下长起来的一代。精品文学何以被挤出舞台？历史片哪有色情片卖座？

       我们进入了一片文化荒漠。没有好的作者，也不再有好的读者。我们的审美无法判别什么是好、什么是劣，劣币驱逐良币，精品退出舞台。有深度的书读的过程艰难，读后却获益良多。有人说，生活已经这么苦了，我们为什么不能看爽文爽一爽？这才是最可怕的，没有思考的人生就是一只随波逐流的小舟，无法成长为抵抗风浪的大船，一浪就拍散了。我们不再追问人生的意义，拒绝一切形而上的探索，只有感官快乐。

      微博、朋友圈的出现，让短文学成为常态表达。几年前，微博还发起了一场一百四十字的短文学风尚。我不知道结果是否证明短文学也是有价值的，但我发现不过几年，只有“短”，没有文学了。

      微博话题常年明星高挂热搜，零零后粉圈互相攻歼叫人咋舌，我们似乎只容许一种偏见，且只有一种偏见了。

      我真怀念纸质文学流行的时代，我们不必在网上被斗争成一种声音，我们可以抱着一本杂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里有无限可能。我至今记得少年时从杂志上看来的一个故事，很短，说一女子种了一桃花树，桃花树幻化成一只桃妖，桃夭将女子杀了埋在树下，滋养自己。后幻化成女子的模样，行走于世。一个情根深重不能言，一个懵懂无知失所爱。故事并不惊艳，可这么多年后，我还是偶尔想起那个桃花飞舞的小院，一个寂寞的女子和一株桃树。这是那时候的俗文学，它还没有靠无限的字数圈钱，它还有“留白”这个东西。

      现在，什么都很满。字很满，看法很满，描写很满，情绪很满，似乎没个歇斯底里、生离死别，就不能成一部剧。哭哭啼啼一部戏，轰轰烈烈爱到死，粉圈再来斗一斗，一部剧就寿终正寝，抛进无边烟海了。

      我真怀念纸质文学的时代，真怀念那个“留白”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