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老

你抬头看看娃儿，

娃儿想和你说说话。

你是否还记得你说过话，

坐在山坡上，抱着我时说的那些话？

你是否，依然记得，

在昏暗的土野深处，

有你走过的泥泞 。

你是否已经忘记，

——就像你离去时一样，一样的匆匆

一点点地淡忘。

你说，秋天的天空，

总比夏天的晴朗；

乡下的湖水，

总比城里，碧蓝好看！

你常驻目在一株小树前，

可你又是否知道，它已然长大；

到了繁夏，护住你曾在的人家。

叶落时，纷纷洒洒，

散了一水的莲花。

那时候，你总叹息，

风来的太早，

雨又下的好晚。

山上的果园，地里的庄稼，

是你无时无刻，不曾离舍的牵挂。

你总爱在农忙后，

路旁的那条大河；

洗洗脚上的脏丸，

背起那时还小的我；

趿拉着鞋，一步一步的回家。

如若叩开你手上的泥巴，

我能看见无数乡间的土画。

有那时低矮的瓦房，和嫩绿的庄稼。

屋前是个灰蒙蒙绿的葡萄架，

围起她最爱的群花，伴着你们，

成了家。

你说你不爱说谎，可你可知，

一切，在你走后全成了谎话。

回忆的最后，是我走过你走过的小路，

看过你看过的湖，

踏上你曾踩过的泥土，

学着你，哼唱不成曲调的歌；

偶尔听听你爱的评书。

是否每个人的脑海中，都会有那么一片天空：

一片碧蓝的湖水，漂泊着洁白的帆船；

天空下的农田总有务农的人 ，

而无论谁家的门口，

都会有那么一条贼老的老黄狗，

汪汪的吠着，护着它活了一辈子的家。

屋里总有一个女人，

为你做上一生的饭。

你趿拉着鞋，背着我走回了家。

吃着她做着的那些平常，

聊聊与她这辈子聊不完的话，

可是，在群星掩没中，

你如流星，划过茶卡天空上的静湖。

我趴在湖水上，看着，

看着宛若映着时间的镜子。

孩子的一滴泪，

瞧瞧流淌在你曾在的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