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黄摇着尾巴跟在L老师后面，对我倒是不甚排斥。
陈妈倒是见到稀客一样，把L老师抱得紧紧的，左拍拍，右摸摸，就差上秤了。
：”我的小隽呀，多久没来哪......"
L老师倒是任由陈妈揉捏：”好久不见，陈阿姨。“
：“嗯，以后，要常常来，快来吃饭。”
邱老爷子，规规矩矩坐在摇椅里，正在和阿黄对峙
阿黄咬着他的拖鞋放在他的脚够不到的地方，邱老爷子则捏着阿黄心爱的骨头玩具
一人一狗，怒目相对
犹如高手过招，眼神先行。
冷不防，L老师从身后拍了一下阿黄屁股
她汪汪哼了两声，暂定放弃这一局，讪讪地走开。
L老师，拿了拖鞋，给老父子穿上
老爷子大喜：“哟。。。。小柠檬回家哪？我的小柠檬。。。”
：“邱叔，我是小隽，不是小柠檬。”
：“阿，你不是小柠檬，我不要你...我只要小柠檬...."
说罢孩子气一样，回沙发坐着看电视。
：”小隽，不用管他。他今天已经吃过饭了。来吧，我们吃“
陈妈很热情，看来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饭后，我妈留在那里和陈妈聊天。
我和L老师踱步回他的”家“。
：“你什么搬走的？”
：“邱叔病了之后”
：“为什么呀？”
：“太吵了”
.......
:“你住哪间房？”
：”我带你去“
二楼最边上的小房间。
L老师从门口的鞋架下面摸了摸，摸了条钥匙，咔嚓打开。
光线很暗，他走到窗口，拉开了窗帘。
对面就是邱老师的房子，院子，窗口，一览无遗。
他就立在了原地不动。
我环顾房间，一张1.5米床，墙上贴满了卡通贴纸。
一双大概8，9岁孩子大小的白色球鞋，和一只瘪了气的足球，静静地躺在床下面。
一衣柜上还贴了一张法国足球运动员齐达内的海报。
L老师小时候如此活泼，喜欢踢足球。
如今，物是人非....
我不由感叹，真有世事如此弄人，能让人品性大变如此。
若是当年没有那场意外，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应该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郞而非忧郁艺术家吧....
他仍立在窗前发着呆
风从窗外吹里房里，窗帘摇曳
他长身玉立，渺渺出神
我忍不住从身后环住他的腰，他的胸膛微振
：”背叛是什么滋味？“
......
我想不出来任何缘由，一个七情已绝六情的人会有此一问。
这时，透过窗口，妈妈和陈妈双双走出院子聚话。
我想起妈妈的多舛命运，想到一个词
：”肝肠寸断？“
L老师，举起我的手到唇边。
我伸手抚着他的眉心
眉锁深重
上天啊，请赐我良匙，解开这多愁的锁。
L老师把我的食指伸向邱老师家的车库
”在那里，爸爸和叶姨有时就从那里一起出来“
”爸爸下夜班我会惊醒，有时醒得早了，从窗口就能看见。“
我紧紧地抱着L老师，他在颤抖。
”我故意惊夜打喷嚏咳嗽，妈妈过来帮我关窗户，她也看见了。“
”他们开始吵架了。妈妈越来越吵，越来越不开心，爸爸说她得了抑郁症。“
”我觉得我自己做错了，害得妈妈不开心。我也觉得叶姨也做错了，却一点没事也没有，这不公平。“
”四眼放学被人围起来打，我趁乱推了他一把，他滚到了雨渠，一条长长的钢筋插到他的胸口，满身是血.....“
L老师声音的身体抖得厉害
我紧紧地抱着他
：“说出来吧，说出来吧，说出来舒服点....."
我拍打着他的背，柔声说。
这故事背后的故事.....原是这样。
”我只是让叶姨也尝尝心爱的人不开心的滋味，但我没有想到四眼伤成那样。“
”是我把自己关在这间房里，因为我不敢出去。“
”妈妈说爸爸亲自做的手术救回了四眼。我才活了过来。”
”那天下午，邱叔来找妈妈。“
”他们在楼下喝茶。邱叔说，四眼手术之后，失血过多休克，需要大量输血，我和叶蓓的血型都不匹配，刚做4个小时手术的爸爸义无反顾给他输血。”
”邱叔走了之后，妈妈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整天没有出来。“
"晚上，爸爸下班，妈妈把一张验血单递给爸爸，问小柠檬是你和叶蓓的孩子是不是？
”爸爸没有吭声。任由妈妈声嘶力竭打骂。“
L老师蜷着身体坐在窗台发抖。
没想到藏在L老师心里重重的包袱竟是这个。
我紧紧抱着他：“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上一代的恩怨就在上一代终结了，你还有大师兄和我呢。“
他抱着我无声的哭泣，身体绷得非常紧。
很久很久，他静静地靠着我睡着了。
我轻轻把他移动床边，用软垫帮他垫好。
睫毛微动，眉心舒展。
清风仍从窗外吹来
邱叔园子几个老人正在晒太阳
谁会想到过去竟还有如此泣血的秘辛。
这世间，不爱是才唯一的背叛。
也许，大师兄是应该是幸运的，L老师为他遮挡着黑暗，而他可以活在阳光下；
L老师也是幸运的，因为有着”哥哥“的保护。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