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暴男因为路怒引起严重车祸,一家三口被救护车送往医院急救。老婆儿子受伤较轻,正在跟各自的医护人员讲述车祸经过。不过俩人讲述的故事拧得南辕北辙,放佛车祸带他们穿越了时空。
“今天本是美好的一天”,妈妈说到,“直到车祸发生,不知哪里冲出来一辆车撞到了我们。” 杨医生给妈妈检查身体,发现她腰部的淤青是几星期之前的旧伤。妈妈遮遮掩掩,不肯回答质询。镜头闪过,杨的表情若有所思。

“我爹那个婊子养的,他活该!车祸之前他一直凶我妈,还别车、超速,他至少闯了三个红灯!”
Alex负责治疗18岁的儿子。表面玩世不恭的Alex其实和杨一样敏锐犀利。
Alex 立刻追问男孩:“他打过你吗?”
男孩回答:“没有,他只打我妈妈。” 男孩子说到这里,摄影师给他一个面部特写镜头,他的眼睛已经盈满了泪水,嘴唇微微颤抖。连配角的演技都如此精湛自然,不知道那些一演哭戏就找眼药的明星们看了羞不羞。
Alex理解儿子的泪水,并且试着缓解儿子的愤怒情绪。他一字一顿地告诉男孩子,你已经成年,是时候保护你的母亲了。
家暴男受伤最重,正在接受手术。医生发现他的肝硬化已经非常严重,只能靠移植续命。主治医生伯克找到他的妻子了解病史,发现家暴男是稀有血型阴性B,肝脏供体有限,只有他儿子配型成功。
杨医生这时候忍不住插嘴:“亲人之间没有提供移植器官的义务,而且任何手术都有风险。”

家暴男的妻子痛哭失声:“可是我不能失去我丈夫!”
主治医生伯克把杨叫出门外谴责她刚才表现不专业,“你得像外科医生一样考虑问题! 你的重点是治病救人,别的问题留给社工帮忙解决。就算你怀疑我的病人有家暴史,最终做决定改变现状的人是他老婆,不用你瞎掺和。”
当情与理相悖的时候,最难做出抉择来应对。本剧中每个人的反应都和人物本身的设定相符,纹丝不乱。
如果用流行的MBTI人格分析看待剧中人物的话,杨医生多半是INTJ人格。她是天生的学霸,聪明自信,同时略有些冷血刻薄。杨不能理解她的病人为什么被施暴多年之后,还不能失去她的丈夫。这种人渣死了,这个世界不是更干净一点吗?
INTJ人格很难共情别人,他们倾向于快刀斩乱麻地解决问题。杨医生表示尊重伯克的权威,毕竟理论上讲他是对的。同时杨医生也是有主见的人,不会轻易随波逐流,所以她保留对家暴男老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态度,对伯克的意见则阳奉阴违。
伯克刚出门,杨医生又和女病人谈了一次,希望她不要给儿子施加压力捐赠肝脏。毕竟妈妈的话对儿子是很有影响力的。
此刻的女病人挣扎在爱与痛的边缘,脑子里一片混沌。她讲道理讲不过杨医生,最后弱弱地问一句:“杨医生,你爱过一个人吗?“
杨思索片刻,抬起头来,一字一顿地回答她:“爱是有极限的。(Love has its limit)。”吴珊卓的台词功底过硬,简简单单一句话,被她演绎得简洁精准,每一次停顿,每一个重音都恰到好处。她看上去表情平淡,没有对女病人做出任何评判,但她的内心活动已经完全呈现出来。所谓眉梢眼角都是戏,说的应该就是这种天赋型演员。
实话是有力量的,这句话击中了女病人的心,她一下子呆住了。
对与错,是与非,并非黑白分明,就像混沌的日常生活。许多身处暴力关系中的女性,不能理解爱的极限在哪里。家暴男第一次动手的时候,也已经超过了爱的极限。之后的悔过、痛哭、屈膝、誓言都不能掩盖已经发生过的事实。如果受害者不能及时止损,后面等待她的是一千次注定会发生的家暴。
病房外面的花园里,Alex正在推着轮椅上的儿子散步。儿子满脸纠结,不停地用拳头敲击着轮椅的扶手。这个大男孩也不过18岁,他不能承受决定他人生死的压力,何况这人还是他亲爹。

Alex 蹲下身来,看着男孩的眼睛,跟他讲了自己的故事。“你知道吗,我亲手揍了我老爸,那天他又对我妈动手了。我把他打得住了院,出院以后,他再也没有回过家。那个老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活该被打。可是,多年以后,我很后悔。我经常希望,那天打他的人,不是我。“
Alex 平时总是拽拽的,对谁都是一副吊儿郎当懒得搭理的态度。看到这里才知道他的原生家庭这么糟糕,他没有得到过父爱,所以才需要给自己铸一副盔甲,把冰冷的现实世界隔离在外面。
医生宣布家暴男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Alex 把儿子推回目前的病房,所有的医生围成一个半圆,等待儿子宣布他的决定。18岁是一个分水岭,被视为成年人的儿子需要独立做出这个决定。医生们只能为他列举事实,母亲依然泪眼模糊,但是没有人试图干涉或者影响儿子的决定。作为一名成年人,他有这份权力,也得有这份担当。
儿子的拳头终于停止了敲击,他抬起头看向妈妈,目光坚定:” 我同意捐赠器官,但是有两个条件:第一,你要跟警察如实讲述车祸经过。第二,出院之后,我们立刻从这个家里搬出去另过。“
好故事有个重要的特点,就是见证人的成长,而且这个成长的过程往往是痛苦的。
本剧集的故事验证这个理论。短短几十分钟的讲述,叙事节奏干脆利落,没有一个废镜头。观众们看到了这个大男孩的成长。他把自己过去积压在心头的愤怒变成了男人的力量,改变了妈妈的处境。我们也看到了受害者妈妈的成长,杨医生的话醍醐灌顶,让她从纷乱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学着用理智看待过去的自己。
杨医生说得对,爱是有极限的。爱与痛的边缘,一直有一道底线,那就是人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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