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农
应老主顾之邀,前去馆子赴局吃饭。 吃完了饭,礼仪性的喝几杯酒,请吃的角色若是忙碌或感觉到了饭局的无趣而想急于抽身之时,处于面子,不忘来时的身份,借故小解离开……
对于吃得惯常的老油子感觉,明摆着,小解是由头,结账才是必然。 这阵仗,我亲历过这么一回。 有老主顾委托我,给他曾经有过利益牵扯的人帮忙。帮完忙,看在我们和老主顾间也有藕断丝连的三角利益牵扯面上,我没有收点滴的费用。无奈之下,三角同盟中的一角,将用宴请的方式回敬了我,只好,我不能有不受的理了。
事后,他们在相遇交流的期间谈到过此事。并且,一角无不遗憾地谦虚着我抬举他、不收费用、不好意思的等等如何。最后还特别嘱咐老主顾,有机会一定要请我喝酒、吃饭啥的。老主顾“鸡毛当了令箭”,在回话里,谈到了赴局时会通知我的大概。因为已经回敬了之故,老主顾的回话,在我耳旁一阵风似的过去,再次不表。
一天,老主顾欣欣然地来电,晚间饭局敲定,约我赴局。重申,帮忙后一角已经回敬了,我不再好意思赴这个重复的约(局)。既然双方约得郑重其事,你得知晓“识人抬举”的做人起码,不能爽了约人者的特别之约而不去。 去后,少不了的客套,寒暄,吃饭,喝酒,借故小解,还有结账等席后必须履行的流程……出饭馆门之时,只见我前面的老主顾佯装着将并未迈出门槛的前脚往后一捺,明知故问一角:“哟,把账结了吗?”
“我结了。”已经在门外的一角、在“心领神会”后的心照不宣中“乖乖”地回了话。 纵观今晚的饭局,夜黑中回来的路上,一个人,窃笑中,边走边作着深深的思考。国人标榜汉文字的“伟大”真不是故弄玄虚,真有它的高深和奥妙、早早被先民们深藏或寓意其中。
“饭局”,“饭局。”这明摆着不就是一个人为设置的、吭着一角再掏一回腰包的“局”吗?因为,我向老主顾声明过,忙帮完了,人家一角已经回敬了我……
电视剧情节里常常有“某某人做下了局,”“黑老大设了一个大局”的台词。遑论“局”是做了的还是设下的,不管“局”在汉文字意义里所含的或葆或贬。单单一顿人们赖以维系生命延续的饭间,都能做下“局”的现实,“局”是赴了,但赴局的镇静之后却是一阵不寒而栗。
一般的,请吃的理由不外乎两种。有求或求了。有求,不是低三下四地求人调动,就是腆着个脸求人提携。请的大体格局,不外乎好烟冒上,好茶泡上,好酒斟上,唤来好吃好喝的供上。遇上心辣的、手重的、特别是大动干戈、特事特办的,这还远远不够。私底下、还得在人稀烟少的角角落落、鬼鬼祟祟地塞上好多的人民币开路。勿论啥,都得和一个好字儿搭上边。 这么说,递上、泡上、斟上、唤来的都和好字儿搭上了边,有求,总会必应吧?不然。有求的当中,深藏着有求的技巧。吃喝的间隙,你还得绞尽脑汁,多方打听好被求人的脾气,掏腾出几句漂漂亮亮却无关痛痒的台词,尽量将被请者抬得高高的捧上一通。有求者也就是宴请者,一旦运气好,遇上喜好虚伪的、爱听捧话的、并且在听的空档还喜笑颜开的,有求者的所求基本上有望。因为,喜好虚伪,碍于面子,顾及以后还想在周围圈子里再次能“崭露头角”的社会声名,被求者就是豁了他的小命,也要圆了有求者的“求”。每个人,身上储蓄的能量有限,能否彻底圆了,另说。至少,付诸行动是必然的。若遇上哼哼哈哈、心不在焉、似听非听、即使听了仍然一副输不输、赢不赢、输赢一样的表情包,完了。两种可能,要么你没有摸准了对方的寸关尺,要么你摸准了、但手法和力度相对欠缺了些。当然,所有的吃喝抽用,一切的阿谀奉承都打了水漂,都变成了浮云。有求,仅仅剩下有求者在情急中跺脚的一厢情愿罢了——谁叫你欲壑填胸而有求于人呢? 人,如生长在原始森林里藤蔓缠身的大树,各种关系的网,遍布在所处生活的角角落落。人性使然,大多数人躲不开欲望的魔咒。有求于人是必然的。求完了,该三五就得掂量着豁出十五的力度,这样,求者坦然,被求者舒心。打着小算盘处世、做人,只能缚死自己的手脚。一次交道过后,轻则,没有人再次搭理;重则,生活中不经意间一旦来了痛痒,总会误事。总会,利,小于弊。 活在世上,只要能懂得:有多大的胃口,就去端多大的碗。抱着这样一个人人都懂、却很少有人会做的做人和处世的原则,管他别人局做得多大多小,只要你不做或不赴就是安分守己。做人的底线,能守到这个份上,生活中的一切,不敢说上上,平平是绰绰有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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